有沒有可能,是某個人相中了我的美色,然後趁我不注意為我戴上的?
——更不會。誰瞎得這麼有個性?
心跳就在這時莫名加快,好像是有一隻腳踢在了上麵。
突然間,脖子裏就感覺有涼涼的風灌了進來,從後脖子,“嗖”地涼到了腰間。我轉身看包子老板,老板正津津有味地看著電視,不再理我。廚房傳來排煙機的“轟轟”聲,窗外是鳥兒的“喳喳”聲,還有汽車從店門前經過的發動機聲。但這些所有的聲音,又離我那麼遠。那種冰冰涼涼的感覺又一次靠近我。手鏈!該死的手鏈!
死人的手鏈!
這東西就是再好,我也不能戴。我忙放下早餐,用另一隻手慌慌忙忙地拆鏈子。還好手鏈的扣子很好弄,兩三下就弄開了。“啪”的一聲,手是手,鏈是鏈。
金色的光芒從手腕散去,心髒像是恢複了正常的節奏。
我長舒了一口氣,頭上滿是冷汗,後背濕了一片。
我二話不說,拎起早餐,快步朝家走去。別忘了,我們家還有一個老神棍呢。不管付出什麼樣的代價,我都得讓他幫我算一卦。
老神棍站在樓梯口,臉上一片茫然,不知道在想什麼。枯骨般的身材隨時都像要掛掉的樣子,遠遠看去就像是一個活僵屍。再這樣下去,我這房子就改“鬼屋”了。嚴重影響我生意。但現在老子的命都快不保了,我得問問,到底是誰往哥的手上掛這東西。
我“噔噔”地跳上樓梯,遠遠地喊:“大師救命呀。”
張瞎子將臉轉向我,鼻翼動了兩下,沒剩幾顆牙的嘴吐出兩個字:“酸菜肉餡……還有一碗粥。”
“死瞎子,大清早就堵道。”一個胡子拉茬,一張大餅子臉,眼睛瞪得賊大的男人急匆匆地下樓,將張瞎子推到一邊,張瞎子差點就倒在地上。幸好他一雙枯手抓住了樓梯扶手。
張瞎子皺皺眉頭:“客官,老夫今天心情好,替你算一卦吧。今天你的豬肉鋪子裏會有一劫。還有,小心女人。”
那猛男本來急著下樓,突然停住了身體:“大師,你,不,您——您居然知道我是賣豬肉的?還知道我最近——最近要離婚?”
“唉——”張瞎子長歎一聲,“客官,老夫隻能提點你到這裏了。還望好自為之。”
張瞎子右手幾個指頭不停地來回掐著,長長地歎了口氣。他的表情望向猛男時,就像是和遺體告別,有著說不出的悲傷和無奈。搞得他們很熟一樣。
“大師,求大師指點迷津呀——”猛男說完磕頭如搗蒜,“那個死女人,背著我偷人。老子我天天早出晚歸,沒想到那女人拿著我的辛苦錢養小白臉。我剛才得罪了大師,大師見諒。求大師破解之法。”
“是我先來的。”我將那猛男擠到一邊,以膝蹭地,跪得離張瞎子更近:“張大師,我今天早上,手上多了一樣東西。”
張瞎子突然間就握住我的手,臉色數變,將我的手腕湊到他的鼻間,聞了兩下,緊接著,身子一震:“怎麼會這樣?東西扔了?對,是應該扔了。不過扔了也沒用。”
“張大師,我到底怎麼了?我,我是不是惹上了什麼不幹淨的東西?”我嚇得抖如篩糠,“我,我才二十出頭,還未娶媳婦,連孩子都沒有。”
“沒老婆好呀。”那猛男在一旁像電視解說員一樣道,“沒老婆省心,自己掙錢自己花。張大師,您還是先給我看吧。”猛男一陣狂磕,把我的地板都震得響了好幾下。
“張小哥,隨我回房。”張瞎子像是能看到路似的,抓起我的胳膊就往他屋裏跑。不過跑到跟前又停住了,“還是去你的房間說。”
那猛男在後麵窮追不舍,張瞎子冷冷地轉身,說道:“客官,你按照老夫說的去做,保你今天無事。肉案前供一支菊花,肉價按平時一半賣,說話隻說兩字。你命相裏缺水,而話又太多,以至於陽水枯幹。今日若能平安過去,你可多活半月。若半月內照老夫所言,則可多活一個月。到時,再來找老夫,老夫教你如何續命,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