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冬隻覺周身的疼已經穿過了血肉鑽進了骨頭縫裏,明明她雖然在死之前還領教了一頓鞭子,但是變成鬼已經三十多年,怎麼還會這麼痛,居然還會暈過去,在意識消失的時候她喃喃道,也許自己雖然做人失敗,但做鬼還是不一般的。
隻有午後才勉強有幾絲陽光照進來的重華殿偏殿之中,殿裏透著青黑幽暗的深處,床榻上躺著一個麵色慘白的少女,一頭青絲從床榻上滑落幾縷,簡直像是要融入到黑暗之中一般。此刻這少女手指尖微微的動了動,嘴唇蠕動了些許,若是此時有人湊近了聽,便能模模糊糊的辨認出她說的是:“怎麼沒飄起來?”
作為一個已經飄了三十九年的有些資曆的鬼來說,使勁了力氣都飄不起來實在是一件丟臉的事,沐冬掙紮了片刻隻勉強睜開似乎有千金重的眼皮,詫異的:“咦”了一聲,而後原本隻是扯開一條縫的眼睛驀的睜的更大,剛剛那個聲音是自己的?她小心翼翼的抽抽鼻子而後用力的往外出氣,兩聲:“哼哼”從鼻腔裏冒了出來,她居然能夠發出聲音,這樣富有生機與活力的動作,絕不是一個死去的人能夠做到的,她活了過來嗎?
重新獲得生機的沐冬顯然適應的非常快,將手指舉在眼前細細的看了許久,雖然蒼白但是纖細又嬌嫩,自己這身體應當是養尊處優的,隻是不知道臉長什麼樣,她歪著腦袋看向幾米外梳妝台上銅鏡。
沐冬費勁力氣終於挪到了梳妝台前的鏡子那裏,雖然不是很清楚,但還是能夠看出來鏡子中的少女五官還不錯,隻是隱約有幾分熟悉,難不成原本這具身體的主人居然是老熟人,管她呢,沐冬捏捏自己的臉,一切自有命數,自己操什麼心,重新過一生,可得好好計劃計劃。
沐冬重新坐回床榻上,這具身體哦不,應該說自己好像大病初愈可不能勞累,左右打量身處的屋子,這地方也太破了些,明明身上穿的料子是上好的雲紗,這樣的處境實在是詭異,當然等她的目光掃到了逡巡到一些雖然雜七雜八的扔在角落裏,但撅起來的屁股上卻刻著一個不甚明顯的“貢”的杯子時,隻覺得眼前一黑,貢品隻能出現在宮,破舊的屋子,上品的雲紗,難不成她居然是一個的妃子,還是失寵了的那一種?
這下沐冬再顧不得什麼身體虛弱不虛弱的,腳步淩亂的如同醉漢一般的跑出屋,好嘛,院子裏的草長的最不成的也有一尺高,再遠些看紅牆綠瓦的可不是在宮裏。
“王妃,您身子沒有好,怎麼出來了?”茂密的雜草裏頭站起一個老頭來,看到沐冬在大殿門口探頭探腦,急急的走過來。
王妃?什麼樣的王妃能住在宮裏,還是這樣破的地方?
“身體不好便滾回去呆著!”帶著冰渣子以及些許怒意的聲音傳來,裏頭的不耐煩尤其明顯。
沐冬隻覺周身的疼已經穿過了血肉鑽進了骨頭縫裏,明明她雖然在死之前還領教了一頓鞭子,但是變成鬼已經三十多年,怎麼還會這麼痛,居然還會暈過去,在意識消失的時候她喃喃道,也許自己雖然做人失敗,但做鬼還是不一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