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安排在宮內的細作又送回了消息。永絡生了內亂,董家與南北王的往來也愈發的頻繁。
孫頃的意思是聯合永絡國君,共除國害,並要往永絡皇宮走一趟,名目是兩國外交事宜,實則為收集南北王通國證據。
就在此時,我知道了些她不知道的有關她的事情。
原來她的身份並不隻如此而已。
永絡的形勢也會變得越來越複雜。
看起來那個皇帝,定是要頭痛萬分了。
不過這一切都與我無關,我最終追求的東西隻有一個,始終都沒有變。
隻是不知道這次再見她,會是個什麼樣子。
娉蘭:
聽著定兒帶來的消息,心裏更是不安。感覺有一些我無法掌握的東西在漸漸發生,而這種東西,很有可能讓我與子煌成為陌路。
第二日天色有些陰沉,風雨欲來。
後局早就把壽德宮的院子植上了芍藥,眼看著開的嬌豔欲滴,卻是將離之意。似乎燦爛與輝煌,總伴著衰敗而來,擋也擋不住。
正要吃午膳的時候,不雙居然又來了。
他理所當然的向定兒要了一副碗筷,坐下,吃著為我準備的食物。然後理所當然的指責定兒,說這道菜鹹了,那道菜淡了。
弄得定兒一臉錯愕,慌慌張張不知如何是好。
最後他又給我夾了滿滿一碗他認為“糟糕至極”的菜,說:“這種東西,也就你這種女人才吃的下去,如果你都不吃,我想那個侍女也就別留在這裏了。”
本來對他的東西都很抵觸,但看了眼定兒為難的樣子,也隻好吃了。
用完膳,外麵早陰黑了下去。天氣有些悶熱,人也疏懶,有氣無力。
不雙依舊坐在我的身側,並沒有要走的樣子。我也不喜歡他的氣息,就幹脆站起身往外麵走。
他倒也不跟著,隻當我走到廊下時,忽然閑閑的說了一句:“你那個皇帝,有多久沒來看你了。”
一下子怔住,手也寒涼。抓著旁邊的欄杆,不知該怎麼站住。
有些東西本來已塵封了許久,忽然被挖出來,就像迸裂的傷口,馬上就會滲出森然的血水。
“大概……有一個月了吧。”
淡淡的笑,不知為什麼,就是不想在這個男人麵前露出弱勢的樣子。
他走了過來,陪我站著,語氣還是那般的辛辣。“紅顏未老,恩已斷絕,你這個女人,還真是有點可悲呢。”頓了頓,問:“要不要我安慰你?”
下意識的躲開了他一步。“敬謝不敏。”
“是避如蛇蠍吧。”他調侃自己,“我真不知道自己是該感到自豪還是悲哀,難道你就這麼怕我?”
“你不是一直希望別人怕你麼?”
他愣了愣,卻笑而不語。
隨手摘了外麵的一片葉子放在手中把玩。
“那你的父親……有多久沒來看你了?”
“父王一直身負邊疆重責,怎可能輕易離開。”
“那你的哥哥呢?”
“大哥?”仔細想想,似乎大哥已經許久沒有送消息回來了,就連領兵的事情也沒通知過我。不知現在是個什麼情形。
默默搖了搖頭,不雙卻陷入了沉思。
有點好奇,問他:“你怎麼會這些感興趣?”
“隻是問問罷了,另外也有些事情想告訴你。”他露出了鮮見了遲疑神色,頓了片刻,才笑道:“不過我還想考慮一下。”
“真是稀奇,你也有拿不定主意的時候。”
他輕笑道:“畢竟涉及到了我在乎的東西,不仔細思量下怎麼能行。”
我轉過身,望著外麵陰晦的天氣。濃雲勾出了幾抹奇異的色彩,垂在半空中,毫無生機。
感覺到身旁的他在靠近,渾身的肌肉都在緊繃。忍不住要躲,忽然聽到宮裏一陣騷亂,遠處的鍾聲響起,是戰事的警報。
我心裏一慌,邁出兩步想去看,卻被不雙一把摟在懷裏,他輕輕在我耳邊道:“你的父王,怕是要反了。”
一道炸雷批開了萬裏黑雲,大雨轟然落下,潑天漫地……
我的身體被人抽離了力氣,踉蹌了幾步,卻不死心的反駁:“你胡說些……什麼。”才發現自己早沒了底氣,想這件事,我大概早就有了預感,所以就算否認,也沒有任何能支撐的借口。
父王的兵力早已成了他謀反的憑借,但我真的想不出有什麼理由,有什麼理由可以讓世代忠良的華家走上如此一條不歸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