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讓我的心情輕鬆了起來,心想也許以後時常這樣挑撥一下她的情緒也好。
第二日又去瞧他,
她穿了一身流雪般的長裙,在陽光下散著分外柔和的光澤。
可人依舊是冷的。
那美麗的頭顱不仰也不沉,隻直直的望著前方。
像在看著什麼,卻又像什麼都沒看。我心裏猛然有些空落,像被人敲了一下。
我貴為一國之君,富有四海,現在卻突然隻想要一個女人的微笑,或是,她一個小小的反應,哪怕隻有一點,至少讓我知道她還是活的,她還有喜怒哀愁。
所以我繼續逼她。
傍晚的時候拉她一起出了麟趾宮。
我走在她身後。
今晚月色圓潤,灑銀一般。照在她身上,竟是織出了一道絕美風景。
真是極品。
可就是對我的話不理不睬,全無反應。
不覺有些惱怒,憤懣的回去。
到了宮內,她安靜的坐在椅子上,臉朝著窗外。長長的睫毛被燈火投下了一道剪影,動也不動。
我不喜歡她這個樣子,尋了個話題,問她:“你覺得這王宮裏的風景怎樣?”
她卻依舊望著外麵,像是沒聽到我的話一般。
一種怒火憑空湧了出來。
還沒有一個女人可以這樣對我,沒有人可以如此踐踏我所有的驕傲,就是她也不成!
用力扯過她,捏著她的下巴,逼她看我。
“你別忘了自己的身份,現在你身上可不止你一條人命,想想非要跟你一起過來的小丫頭吧!我隨時都能讓她生不如死!”
她的眼神空洞,像被抽去了靈魂,過了許久才有了焦距,居然是那樣的看我。
怨恨與鄙夷。最後跟我說:“你這人,無可就藥了。”
我用了極大的力氣才讓自己含著笑對她:“你才發現麼,我以為你第一次遇到我時,就該有所覺悟了。”
她依然怨恨的盯著我,盯了許久,才道:“是啊,我早就覺悟了,你這種人為達目的什麼事情做不出來,但我告訴你,不管你怎麼逼我,強我,到最終得到的,不過就是我的一具屍體而已,華家的驕傲,永絡的驕傲,你永遠也踐踏不了!”
我聽著她絕決的話,霎時隻覺得一種冷熱湧上了心頭,她那雙倔強的不屈的含了恨意的眼,惡毒的像把匕首狠狠的往我心底裏紮了去,我一直以為女人都是如水般的溫柔,可為什麼眼前這人卻是像萬年冰霜一般寒冷刺客又堅硬無比?
默默的望著她隻好冷笑。“是嗎?”
她別過頭去,看也不看我,我也漸漸明白了。
原來她心中所想的是這樣。我在她心裏不過就是一個巧取豪奪的強盜罷了。
瞧著她那雙漆黑的眸子,滿是恨意的眸子,心裏忽然有些寒涼。
“我的確什麼都做的出來。”笑著看她,早忘掉了抓她來的本意。
既然她已經認定了我的邪惡,那我就可惡到底吧,讓她恨我,恨得一生都忘不掉。
“來人啊!”
對外呼喝,候立的內侍立即走了進來。
我心中已下了決定,此生此世,我要她華娉蘭永遠都逃不開我的視線,哪怕賭上一輩子我的尊嚴,也在所不惜。
對著外麵喊,大聲的喊,一字一句都讓她聽的清清楚楚:“傳我旨意,一個月後,冊華娉蘭為妃!”
說完後看著她那雙從震驚轉為恨的眼,不知為何我忽然覺得有幾分失落,故作瀟灑的冷笑離去,可心裏卻再也無法平靜。
究竟要怎樣才能將一個人的心誌消磨幹淨,讓她心甘情願的放棄那些毫無用處卻惱人心緒的反抗?
本以為強占她的身體,禁錮她的自由,蹂躪她的尊嚴,打碎她一切的希望就可以讓她接受自己將來的命運。
所以我要把她綁在身邊,用盡自己可以想到的一切,隻為讓她忘記,忘記掙紮。直到我們之間有誰死去。
她是接受了,再與我同眠時,既不吵,也不鬧。隻睜著空洞的眸子,向上望著,望著,渾身冰冷僵硬。
我忽然感到了無趣,從她身上起來,再也沒有繼續下去的興致。
這樣死人一般的模樣我才不要,我要的是鮮活的她,心甘情願投入我懷抱的她。
天氣馬上就進了五月。
蟬音聒噪,令人心煩。
禮部已將下月冊妃的名帖擬好,呈送與我過目。
打開看了兩頁,就沒了心情。幹脆把公事一推,徑直朝麟趾宮方向走。
到了門口,竟是聽見了一陣笛音。
略微低沉,如歌如訴。
可惜技巧並不高明,隻轉了幾個音節,就放下了。
從半開的宮門往裏瞧,是她坐在樹蔭下,手裏握了隻笛子。半抬頭,仰望著天空。動也不動,安靜的不真實。
我忽然想起了前幾天絕食而亡的一匹野馬,就算死也決不臣服的模樣讓我心裏多了幾分不安。
推門想邁步進去,卻聽她幽幽地歎了口氣,然後將頭埋在了膝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