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序(1 / 2)

第一卷 序

公元2006年春末

電腦屏幕右下角的時刻打到十點十七分時,整個辦公大樓裏便隻剩了我和幾個負責清掃的小妹。

工作並不多,隻是將一些文件整理歸位。在完成最後一個分項後,我翻開手機,剛好看到了那條每日都會準時到來的短信:

“她今晚不回家,我下樓接你。——煌”

手機熒幕的燈光默默映在我的臉上,而我的心中卻有些隱隱的痛。手機那頭的人是可以用他全部生命來愛我的人,而且這個人來頭不小,全國數一數二的煌氏企業領頭者,家財萬貫權傾商界的天之驕子——煌琰。也許你要說我幸運,但可惜得是,他早已有了自己的妻。

他的妻子出身豪門,自己也有著不小的事業,是個精明能幹的女人。

在公司的年會上她曾經當著煌琰的麵問起我的名字。那天她穿了一身名貴的禮服,像極了高高在上的皇後,我窘迫的告訴她我叫程蘭。而她的臉上,卻一直掛著種淡淡的笑容。那種笑很從容,從容的讓我自慚形穢。我想她應該是那種對任何事情都有自信去把握的女人,當然也包括她的丈夫。

她用那種上級社會所特有的舒緩的語氣在我麵前與煌琰聊著家裏的事情,她說:家裏有罐糖放的久了,就生了蟲子。明兒一早,就讓人丟了吧。

我默默的低著頭,會場裏的人很多,也很嘈雜,而我的耳朵裏卻隻剩了自己的呼吸聲。這個女人用著一種淡漠的語調講述著一件本不重要的事情。就像忽然發現自己的衣服破了洞,便非常自然的脫下來丟掉。就在這個時,我才明白,她早就知道了我和煌琰的事情,然而我在她的心目之中,卻也不過是家中壞掉的一罐砂糖,或是衣櫥裏忽然破了個洞的衣服而已。

其實在那之後,我就在想,我是不是該離開煌琰。這種相戀卻無法在一起的痛楚像一根哽在喉嚨裏的刺長久的折磨著我。我是個怕痛的女人,所以我自然的想豎起滿身的利刺保護自己,於是我就告訴他,我想離開他。

我記得那日的天很藍,剛下過雪。煌琰穿著一件淡灰色的西裝,很帥氣。而他的臉上卻沒了血色,蒼白的像地上的浮雪。

我轉身想走,煌琰卻在我身後一把抱住了我。“程蘭……”他將頭埋在我的頸窩,我感到一種溫熱染上了衣領。就像炭火一般熾烤著我的皮膚,他的語調帶了幾分淒涼,像是哀求一般對我:“對不起……”

刹那間我明白了,其實這個表麵上光鮮的男子,內心卻是空白的可憐。我一直以為受傷的是我,卻不想傷得最重的其實是他。

那日後,我沒在提分手的事情。隻是變得嬌縱,任性,蠻不講理。因為我想讓他討厭我,讓他離開我。然而煌琰卻沒有像我想象中的對我改變絲毫的態度,他隻是默默的承受著我的無禮,承受著我滿身尖銳的倒刺。像兩隻渴望溫暖的刺蝟,越是相擁,越是傷的深痛。

所以在三個月後的今天,我決定,徹徹底底的離開他。

電梯那裏發出了一聲咚的輕響。我抬頭一看,正好迎上了他那張比碧玉更加溫潤的臉。他似乎很開心,手裏提了個精致的食盒,盒子上印著古樸的“品羅”印章,我知道那裏麵是我最愛吃的糯米糕,是我總逼不喜甜食的他跟我一起吃的糯米糕。

他一眼就瞧見了我,臉上立時漾出了和煦的笑。

“冷嗎?”他拉起我的手問。我自幼就有體寒的毛病,他見我的第一句話總是離不開這兩個字。

我知道我這時的表情很難看,因為煌琰的眼裏明顯的出現了幾分擔憂。“你怎麼了?”他問我。

我輕輕的搖了搖頭,不知道為什麼現在一看到他我就有種鼻子發酸的感覺,好像一個忍不住淚水就要掉下來,吸了吸鼻子說不出話,隻好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死死的抱住了他。

他身上有淡淡的古龍水的味道,默默的包圍著我,這種味道就像他的人一樣,幹淨,卻憂鬱。

我很用力,煌琰有些吃痛的悶哼。而我卻舍不得撒手,因為我知道,今日放手後,這個男人的懷抱,也許就再也不會屬於我。

煌琰的氣息很促,我知道他很難過,卻仍是像以往一樣接納著我任性的行為,他對我是這樣的好,卻無法給我最終想要的東西。

“琰……”我抬起頭輕輕喚他。

他嗯了一聲。

我慢慢鬆開了緊抱他的手,深吸了口氣,才緩緩的退開了一大步。

一絲不解與惶恐迅速的在煌琰的臉上化開,自我對他說想離開後,他就變得比任何人都要敏感。我知道,他已經預感到了我接下來要說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