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回歸正式的文娛平台讓我有些不適應。這些年我孤僻慣了,不愛和人交流,所以和創意部的其他同事們,磨合的時間也就久點。
邊野最近似乎很忙,很少看他出現。我發現他經常不在公司,他不在,就有個很瘦很高挑的男人挑大梁,做決策,大家都喊他老二。
老二每次審批或者談項目的時候,經常一邊罵邊野一邊幹活兒,我覺得特有意思。有一次我在樓下餐廳遇上他,就跟他湊到一桌隨口聊了起來。我不是個擅長和陌生人聊的人,好在老二非常擅長。他表示對我這個皮相漂亮的夥子十分好奇,委婉暗示地詢問了一下我和邊野的關係。
我這才知道,邊野喜歡男人的事兒,他們全公司都知道。但是基本上沒有人會刻意用這個事兒,就好像這不過是一件喜歡吃白菜還是喜歡吃蘿卜的問題一樣簡單。當然,當他們看邊野親自幫人投遞簡曆和作品進來,又見到我這個適婚的大齡未婚青年時,難免就起了猜想。
被老二這麼一提,我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其實以前我對邊野是沒什麼感覺的。但是經曆過我們合租的一係列事,他在我心裏的存在感還是非常高。他在公司的時候,我會無意識地抬頭去看他的辦公室,想起曾經我深夜來過的那一次。他從辦公室路過茶水間,或同人談笑的時候,我也無意識地把目光放在了他身上。平時大多點外賣的我,在邊野喊我下樓和同事一起吃飯的時候,也會默默收拾了手頭上的東西跟他下樓。我的潛意識裏,開始表現出對邊野的信賴和親近,或許還有欣賞和感激。我不知道,著很複雜,但他的確在我心裏是特殊的。
見我否決得有些猶豫,老二就笑了,拍了拍我的肩膀也沒什麼。緊接著他轉移話題,就開始邊野。他你別看他這樣,一到晚沒個正形,其實比誰都敏感,比誰都觀察得細致。
“就咱們辦公室裏這麼多員工……哎,你到現在記全名兒了嗎?”
我沒有。
老二就笑:“邊野都能記住他們喜歡吃什麼,不喜歡吃什麼,連生日禮物都每份送。在這兒的,基本上都是老朋友了,很少來新人。與其邊野是我們的老板,不如他就是我們這群愛玩遊戲的孩兒裏,那個帶頭的人。他有這個能力,更有情義,我們相信他,更願意被他壓榨。”
我點頭表示讚同:“那他家裏頭人呢,自己創業,尤其是文娛,不怎麼容易吧?”
“這個我就得,他家裏頭人真一點兒忙都沒幫。Zn能有今的規模和前程,都是我們這群老股肱之臣和邊野一起打拚出來了。當時剛起步的時候多苦啊,邊野家裏好像是書香世家吧,也沒什麼錢,就不支持他做這個,但是他就破釜沉舟了。結果你看現在這孫子,遠沒以前努力了,他老他現在是給我們打工,假裝怨聲載道,但我們喊他一聲老大,跟他個新腦洞和新思路,他眼睛就一下兒亮起來了。”老二著著就有些向往,到最後可能是覺得自己得有點多,不好意思地抓了抓頭,把吃完的碗往前一推,,“今就我來請客吧,下次有時間,你再請我。”
我笑著答應了。
老二付過錢,走了幾步又轉回頭來:“邊野挺不錯的,真的,我不是給他吹牛逼,你考慮一下。”
我呆愣愣地站了一會兒,才反應出來老二的意思。太陽下,臉有些發紅,而心跳,也久違的有點兒快。
擺脫了家裏蹲的職業狀態,融入了新的社交圈和話題圈,就好像枯燥的石洞中忽然吹如新鮮的空氣。這不單單是充實的問題,更多是有關於樂趣。生而為人的樂趣。在高度集中的創造環境,新鮮的社交環境中,當初或許要用上半年,甚至更久來至於療傷的傷口,現在卻仿佛已經不那麼疼了。
我把手放在心髒的地方,那裏又充滿了新鮮活力和充滿信心的動力。雖然偶爾在深夜,一個人的時候,我還是會想起王釗,但已不像之前那樣幾乎自虐的,也無法控製地在腦海中一遍遍回放我和王釗的回憶。我的生活裏,已經不再是隻有他。
我承認,邊野給了我一片更廣闊的地,我應該懂得感激和珍惜。
公司很快迎來了一次月底聚會。是月底聚會,更多也有為我接風洗塵的因素在裏麵。
我剛進Zn時,狀態算不上太好,並且那時候公司也忙著一個項目,所以並沒有搞非常誇張的儀式老歡迎我。單從這點上,我再次看出邊野的細心。以前我就感到他體察和觀察人的能力非常強,譬如當初察覺到王釗和唐曉辰之間的不對勁,也是他先發現的——並不是單獨對誰,但這種“我知道,我不,但我記著也會注意”的細節控,未免令人覺得太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