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間,姚月詩的嗓子口似乎被什麼東西塞住般,即將出口的安慰硬生生地卡住了。悲傷像潮水般洶湧地漫上她的心頭,沉重的波濤壓得我不能呼吸。
隱隱的痛在心底蔓延,不知道是為了悲傷的依雪純,還是為了她那顆日漸蒙上塵埃的心。
或者,兩者兼是?
3
兩周了。
沒有了淩落川的依雪純日漸變得沉默,歡笑似乎徹底地自她的心底撤去,姚月詩再也沒能從那雙圓圓的大眼裏看見過歡笑的影子。看著這樣的依雪純,姚月詩心裏的難過竟然比暗戀淩落川的痛苦更加強烈。她在心裏掙紮著要不要找淩落川把事情弄清楚,兩股分別代表“自私”和“成全”的情緒在她的心底劇烈地拉扯著。出乎意料的是,姚月詩還在掙紮著要不要找淩落川時,沒想到淩落川竟然會找上了她。
才兩周沒見,他竟然瘦了一整圈,往日籃球王子的風采也不複見。
“小詩,我知道你是依雪純最好的朋友,你幫我把這封信交給她好嗎?”淩落川把手中的粉色信封遞給姚月詩,見她久久不接,以為她也在氣他負了依雪純,連忙解釋道,“我不知道依雪純是怎麼和你說那件事的,但請你相信我,我對依雪純是絕對忠誠的,我絕對沒做過對不起依雪純的事情!那天依雪純找我時,我正和朋友們玩‘大鬼抓小鬼’的遊戲,輸了的人要受懲罰。依雪純那天所看見的,隻是一場朋友間的玩笑。”
姚月詩默默地聽著他急切的解釋,默默地看著他那瘦削的臉龐,心裏隱隱地發痛。最終,她還是遲疑地接過了那個精致的信封。
然而,那封信終究沒能交到依雪純手中。
在送信的那天晚上,姚月詩在依雪純家門前的不遠處看到了依雪純。和她一起的還有另一個男生,兩人相擁而行,動作親昵,依雪純的臉上是幸福的笑。那個笑容姚月詩很熟悉,每當依雪純跟她說起淩落川時,臉上就是這個笑容。
姚月詩沒有把這件事告訴淩落川,隻是默默地把信還到他的手裏。然而,淩落川還是從別處知道了這件事。
“她怎麼可以喜歡上別的男生!隻是一場誤會而已!不過是短短的幾天,她怎麼可以這麼快就喜歡上別的男生?”他咆哮,他掙紮,像是受傷的小獸,無助地發泄著內心的痛苦。
她什麼也沒說,隻是默默地陪在他的身邊,傾聽他的痛苦。不時拿浸過溫水的毛巾,幫他敷著砸東西時弄傷的手。
時間慢慢地把傷痕撫平,淩落川已不會像最初那樣,赤裸裸地把痛苦掛在臉上。隻是,他變得越來越沉默了。
姚月詩看著他日益頹廢,終於忍不住怒斥:“如果她不愛你了,哪怕你死了,她也不會在乎。”
“你不懂我的痛,全心全意地愛一個人那麼多年,她卻忽然拋下你,投進另一個男人的懷中,這種痛苦你是不會懂的。”
姚月詩默默地盯著他片刻,忽然輕輕地開口:“淩落川,其實你比我幸福,你至少曾經和你喜歡的人在一起。我喜歡了一個男生三年,每天看著他和自己最好的朋友出雙入對,卻什麼也不能做,也不敢做。隻能默默地把這份暗戀放在心底的最深處,傾聽他們每一個甜蜜的細節,當一個幸福的見證人。可是我不後悔,至少依雪純是幸福的,至少……我喜歡的那個人也曾經幸福過。”
淩落川明白過來她話中的意思,眼睛瞪大,愕然。
4
那天過後,姚月詩沒有再見過淩落川。
時光飛逝,不知不覺已到了畢業那天。
她提著行李,環顧了一遍這個盛載著她三年青春的地方,默默地走出那扇刻滿歲月痕跡的大門。
“姚月詩!”
一個熟悉的聲音突然從她的身後響起。
她略微一怔,停下腳步,卻沒有回頭。
那個熟悉的聲音還在朗聲說著,“如果那個人說,他發現自己在後來的日子裏,不知不覺已喜歡上那個陪他療傷的女孩,你覺得那個女孩還會願意接受他嗎?”
心跳驀地停頓了一拍,淚水模糊了她的眼睛,幸福的笑容卻悄悄地在她的唇角綻開。
宇凡哥哥,我終於等到我的幸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