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姐姐說,如果是一個叫淩落川的男生來找她,就說她不在。”年輕女孩眨巴著眼睛,也不知是當真如此天真,抑或是故意而為之。
淩落川安靜了片刻,卻沒有就此放棄:“請問我能進去等她嗎?”
“我父母在家哦!”年輕女孩朝他眨了眨眼,表情略帶調皮,“我老爸是個思想傳統的人,特別反對年輕人在20歲前談戀愛,你確定要進去嗎?”
沉默了良久,淩落川輕輕地點頭:“好的,我知道了。麻煩你轉告雪純一聲,就說我會一直在這裏等她,直到她出來或者天亮為止。”
小洋房的二樓,某扇窗戶的背後。
依雪純透過半開的窗門,靜靜地凝望著樓下那個在夜色中顯得異常孤寂的高瘦身影,輕聲問:“他真的這麼說?”
“對!”依雪純的妹妹依雪薰點點頭,俏臉上流露出一抹明顯的惋惜,“老姐,你真的打算和他分手麼?我雖然不知道你們之間發生了什麼事,不過看在他那張帥得日月無光的俊臉上,我覺得無論他犯了什麼錯,都應該值得原諒一回吧?”
依雪純沒有回答她的問題,隻是淡淡地下逐客令:“我困了,你出去的時候,麻煩把門關上。”
依雪薰翻了翻白眼,嘴上小聲嘀咕了一句:“我這不是為了你的終身幸福著想嘛!”
依雪純置若罔聞,像一座沒有生氣的雕像一般,一直安靜地站在原地。她不知道身後的門是何時關上的,也不知道時間過去了多久,她的眼中隻有樓下那個孤單的身影。
時間一點一點地流逝,不知不覺間,地平線的那頭已泛起了魚肚白。
樓下那個僵站了一夜的身影終於動了動,仰頭朝二樓的方向默默地注視了片刻,轉身慢慢地離去。
依雪純躲在窗後,哀傷地凝望著那抹漸漸消失在道路拐彎處的身影,一行清淚劃過那張蒼白得不見絲毫血色的小臉……
落川,對不起……都怪我,是我的愚蠢,讓我們的愛情陷進了這樣的結局……
依雪純不知道該怎麼麵對淩落川,第二天就以身體不適為由,打電話給學校請了長假。
至於韓辰逸,他倒也講信用,在依雪純發短信給淩落川的第二天,就讓各大報紙媒體撤下自己將要出新書的消息。
依雪純每天都關注天圓文藝出版社(就是出版《暗河》的那間出版社)的出版動向,然而一個月過去了,仍舊沒有《幻愛》將要出版的消息。又過了半個月,眼看出版社依舊沒有動靜,她終於等不下去,直接約了韓辰逸在那間小咖啡館見麵。
“你說淩落川的小說?”韓辰逸端起麵前的咖啡悠然地喝了一口,才不緊不慢地繼續往下說,“我的確向天圓文藝的社長推薦過,他也答應了出版,但淩落川沒有同意。”
“怎麼可能?落川一直希望能幫《幻愛》找一個好歸宿,天圓文藝是大出版社,發行力度在國內的出版社中是數一數二的,他怎麼可能不答應?”
韓辰逸攤了攤手,用一副雲淡風輕的口吻說:“也許是因為他知道推薦人是我吧?”
“可是我並沒有……”說到這,依雪純像是想到了什麼,柳眉緊蹙,猛地睜大眼睛瞪著麵前的少年,“是你!你是故意讓他知道的,對不對?”
“你當初隻讓我推薦淩落川的小說,又沒要求我保密。”
那一瞬間,依雪純隻覺得渾身的血液全湧到了腦袋裏,她怒不可遏地站起來,猛地抓起麵前的咖啡一滴不剩地潑到對麵那張可恨的俊臉上:“韓辰逸,你這個卑鄙小人,我詛咒你永遠得不到幸福!”
“啪”地放下空杯,依雪純憤然離去。
走出咖啡館,冬日的冷風帶著徹骨的寒意襲來,刮在臉上像被刀割一樣痛。
在冷冽的寒風中,依雪純心裏的憤怒慢慢地退去,取而代之的是鋪天蓋地的絕望。
當初,她不惜出賣自己的愛情,一來是為了挽回自己闖下的禍,二來是為了幫淩落川圓夢。她很清楚,韓辰逸是唯一可以幫淩落川的人。淩落川能不能順利踏進出版圈,就要看他的了。
現在,唯一的希望變成了泡影,她該怎麼辦?難道真的隻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喜歡的人一再受打擊,抱憾終身?她不知道,此刻的她隻覺得前路茫茫,心中一片迷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