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雪純咬著唇,沉默了片刻,最終還是坦白地點頭:“是的,我拜托他幫忙把你的小說推薦給相熟的出版社。”
淩落川雙手握拳,定定地看了她數秒,什麼也沒說,迅速掏出手機撥下那個他以為此生都不再有機會撥下的號碼。然而,回應他的卻是一個機械的女聲——
“您好,您所撥打的號碼已關機,請稍後再撥……”
“該死!”淩落川右手握拳,狠狠地捶在旁邊的牆壁上,低咒一聲,他頭也不回地轉身衝了出去。
“落川!”依雪純心裏一驚,連忙追上去,卻在書房門口被不知何時站在那裏的姚月詩一把拉住。她又驚又怒,回頭憤憤地瞪著麵前的女孩,一邊試圖甩開對方的鉗製,一邊怒聲命令,“你想幹什麼?放手!”
姚月詩緊緊地扣住她的手腕,絲毫不理會她的憤慨,徑直淡淡地問:“你知道我當初為什麼會和落川分手嗎?”
兩人這麼一耽誤,那邊的淩落川已跑出屋子,甩上了大門。
明白此時追上去也是徒然,依雪純停下掙紮的動作,冷冷地看著麵前的女孩:“你想說什麼?”
姚月詩慢慢地放開手,目光冰冷地迎上她的視線,卸下柔弱的麵具,那雙看似天真無害的水眸多了一抹深邃似海的陰沉和深深的不甘:“落川一定跟你說,是我背叛了他吧?其實,我從來沒想過要背叛他,那時的我,隻是中了韓辰逸的計而已。”
柳眉輕蹙,依雪純隻覺得她的話有些莫名其妙:“你們分手和韓辰逸有什麼關係?”
姚月詩冷笑一聲,略顯蒼白的瓜子臉上浮上了一抹濃烈的怨恨:“嗬,關係大著了,甚至可以說,我和落川分手,完全是拜韓辰逸所賜!事情得從一年前說起,那時的我身患重病,卻無錢醫治,落川身為我的男朋友,心裏很是焦急,卻又無能為力。韓辰逸得知後,表示願意資助我治病,條件是讓我離開落川跟他在一起。我求生心切,無奈之下,隻能答應,卻不知韓辰逸同時找上落川,提出用12萬買斷他剛完成的長篇玄幻小說《暗河》的所有版權——包括署名權!落川心裏雖有不舍,但為了幫我籌集醫藥費,不得不忍痛答應。”
“你是說,當初把你從落川身邊搶走的那個男生是韓辰逸?還有,那本讓韓辰逸紅遍大江南北的《暗河》其實出自落川的筆下?”依雪純杏眼圓睜,不敢置信地看著麵前的少女,嗓音帶著微微的顫抖。
“對!”
“不可能!”依雪純斷然否決,語氣裏卻帶著一絲連自己也不確定的慌亂,“韓辰逸沒理由這麼做……”
“理由?哈!看來落川還沒告訴你!”姚月詩抿了抿唇,水眸微眯,清麗的臉上出現了一抹沉重的神色,“你一定想不到,兩年前,我們三個的關係有多好。我們三個從小一起長大,一起玩、一起鬧、一起分享一塊小小的糕點,不是親兄妹卻勝似親兄妹。然而,這一切,都在韓辰逸15歲那年戛然而止!那天是韓辰逸的生日,常年在外工作的喬家父母特意趕回來,邀請我和落川一同為韓辰逸慶祝。吃過飯,我們一行人從酒店出來,韓辰逸和落川餘興未盡,仍舊談得歡暢,誰也沒有發現一輛桑塔納正向這邊飛馳而來。喬父是頭一個察覺到危險即將降臨的人,然而這時想要提醒兩人已來不及了。一個閃身上前,他在桑塔納撞上來的前一刻,推開了韓辰逸和淩落川。兩人得救了,喬父卻喪生在車輪底下。韓辰逸一方麵很自責,一方麵認定淩落川是害死自己父親的間接凶手,從此視他為仇人。隻要是落川重視的東西,韓辰逸就會想方設法地奪走,比如:我,比如:《暗河》。兩年來,一直如此。”
依雪純顯然被事情的真相嚇著了,震驚得說不出話來,過了好半晌,才語無倫次地低喃道:“怎麼會這樣?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既然韓辰逸這麼恨淩落川,那他為什麼答應幫我?”
略顯蒼白的櫻唇冷冷地勾起,姚月詩淡淡地看著她,目光飽含嘲諷:“是啊!他這麼恨落川,他為什麼要幫你?或者說,你確定他是在幫你,而不是在利用你?”
聞言,依雪純猛地抬頭盯著麵前的人,一個想法在她的腦中閃過,俏臉“唰”地變得雪白。緊咬著顫抖的雙唇,她一刻也不敢耽誤,急忙轉身朝外跑去。
盯著她匆忙離開的背影,姚月詩冷冷地笑著,眼底閃爍著歹毒的寒光,宛如一條吐著信子的毒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