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落川的回應對姚月詩來說顯然是莫大的鼓舞,她的眼底閃過一抹欣喜的神色,激動地繼續往下說:“我媽媽知道送我去醫院的人是你,又得知我們現在是同班同學後,她很高興。她說,淩奶奶去世後,你就沒回過去,她怪想你的,一直念叨著讓你有空去我家吃頓便飯。對了,她還特地做了椰汁紅豆糕,讓我帶給你。”說著,她飛快地從書包裏掏出一個沉甸甸的便當盒,小心翼翼地遞給他,明眸裏滿是期待,“她說,以前在老家的時候,你最愛吃她做的椰汁紅豆糕了,每次都能吃好大一塊。”
盯著隱隱散發著香甜氣息的便當盒,淩落川的眼底出現了一絲遲疑——如果這些糕點是姚月詩做的,他大可以拒絕,但做糕點的人是丁媽媽……
記得以前在老家的時候,丁媽媽很照顧他。每當家人加班晚歸,丁媽媽總是讓姚月詩叫他去丁家吃飯。每次有什麼好吃的、好玩的,丁媽媽也不忘給他留一份。如果因為姚月詩的一次背叛,就把丁媽媽對他的好完全抹殺掉,這就顯然他太忘恩負義了。可是,如果接受了這些糕點,他又怕會給姚月詩帶來不切實際的幻想。
正當淩落川猶豫不決,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的時候,旁邊突然橫伸出一隻素淨的手,動作靈巧地“接”過便當盒——
“既然是長輩的心意,咱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這突如其來的甜美嗓音讓淩落川和姚月詩同時一怔,兩人一抬頭,意外地對上一張笑嫣如花的俏臉。
“雪純……”
淩落川沒來由地感到有些心虛,正想著該怎麼向依雪純解釋自己和姚月詩的關係,旁邊的人卻突然訝異地叫道——
“是你?”姚月詩意外地看著麵前的俏麗少女,一眼便認出她就是那個在車站裏幫自己奪回錢包的熱心人。
淩落川看看姚月詩,又看看依雪純,驚愕地問:“你們認識?”
“我和丁同學有過一麵之緣。”依雪純微微一笑,轉頭看向顯然還沒反應過來的姚月詩,落落大方地朝她伸出手,“你好,我是落川的現任女友——依雪純。”她沒有用“女朋友”這個詞,而是用了“現任女友”,還特別加重了這幾個字的音量,宣示主權的意味明顯。
姚月詩即使再笨,也聽出了依雪純的弦外之音。她的臉色微微變了變,但很快便鎮定下來,禮貌地伸手回握了依雪純一下:“你好,我是落川的朋友——姚月詩。”
“落川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依雪純放下手中的便當盒,熱情地握住她的手,“丁同學剛轉學過來,對學校的情況應該還不熟悉吧?咱們學校食堂的師傅手藝還不錯,不如等會我們一起用午餐,我也好向你介紹一下咱們學校的人文曆史?”
困惑的目光在那張笑得異常燦爛的俏臉上停留了片刻,淩落川的劍眉微微地皺了一下,委婉地說:“雪純,優瑩剛從國外回來,她可能吃不慣食堂的食物……”
依雪純似乎沒聽出淩落川話裏的抗拒,唇畔依舊噙著那抹比陽光還燦爛的微笑,目光堅持地盯著麵前看似怯弱無辜的女孩。
姚月詩在心裏衡量了一番,假裝沒看到旁邊淩落川的警告眼神,欣然點頭。
每到飯點,食堂永遠是學校人氣最旺的地方。熙熙攘攘的人群把這片將近三百平的空間擠得滴水不漏,各種各樣的吆喝聲充斥著人們的耳膜,濃鬱的食物香味在空氣裏飄蕩著,刺激著人們的味蕾。
依雪純和姚月詩並肩而行,小心地穿梭在擁擠的人群裏,淩落川捧著三人的食物,緊緊地跟在兩人的身後。
食堂用餐區統一是那種不鏽鋼材質的連體四人座桌椅,三人尋找良久,好不容易在角落裏找到幾個空位,卻隻有一張雙人椅是空著的,另一張上坐著一個戴著厚厚的黑框眼鏡、正邊吃飯邊用手機看小說的矮個子女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