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情年頭久遠,已經不是他們說辦就能辦的了。
這次若不是……
他又想到那日的天罰,當然,那不可能是天罰,隻能說有人比他們衝動,比他們豁得出去。當然,人家也比他們有跟老頭子對抗的勇氣和底氣。
即便是在家裏背著一個早晚都要滿門抄斬的罪名下,她依然頑強地生長著。
有時候他也不得不佩服那小姑娘的勇氣,和那股子頑強生存的意誌。
這件事情既然做了,那就必須要做到底。
感謝他的弟妹拿出那樣的證據,給這件事情開了個好頭,那麼接下來的事,就靠他們了。
“父皇。”燕千湛再開口,說出來的話卻讓老皇帝後背發涼。他說,“父皇,兒臣代千絕跟您問一句,馮天春此人,該如何處置?”
老皇帝心抽抽了一下,反問:“他是什麼意思?”
燕千湛答:“千絕說,按律當誅!”
“可馮家於南嶽有大功。”
“是,馮家有功,所以千絕的意思是,女子繼續流放,男子滿門抄斬,如此也顯朝廷仁義。千絕還說,功歸功,過歸過,畢竟於國有功的不隻一個馮家。
且馮家的功裏麵,也是有瑕疵的。
還有,比起咄咄逼人的馮家,江家數十年來不斷退讓,那也是功。
皇後娘娘賢良淑德,與您一起守著國家安康,這更是功。
我們所有人都在忍,皇後娘娘連失三子忍到如今,真相都大白到這個份兒上了,若您還叫她忍……父皇,怕是皇後能忍,千絕也不能忍。
父皇,您要國,但是不是也考慮考慮背後的那個家?
隻有國和家都完整了,才能稱得上一句家國天下。”
老皇帝被兒子教訓了一頓,心裏窩火得很。
但他不敢發火,因為他聽明白了,這話雖然是老七說的,但老七一口一個“千絕說”,分明是在替老十一傳話的。
同時也是在提醒他,馮家固然為南嶽江山立下過汗馬功勞,但他燕千絕身上背著的軍功也不少。縱是馮家五代良將,但如今他一人就能挑起南嶽的大梁,你選吧!
是選那已經快死絕了的馮家,還是選我。
老皇帝不傻,他當然知道應該選誰。
所以他才糾結,他才難過。
他問燕千湛:“馮天春的罪證都擺在這兒了,那你能不能同朕說說,九天之前龍嘯殿上出現的那個聲音,到底是怎麼回事?莫要再拿天罰來搪塞朕,朕是不會信的。”
燕千湛抬頭盯上他的父親,盯了一會兒竟盯笑了。
他說:“父皇當真想知道那聲音是怎麼回事?”說罷,搖了搖頭,“其實父皇心裏什麼都明白,所以您眼下真正想問的,是放出那聲音的人,對吧?您是想聽聽我們對那個人要如何維護,想探探口風,如果治了馮天春與馮家的罪,回頭您能不能在那個人身上找補回來。
冤有頭債有主,您是想冤冤相報,給自己尋一個為馮天春報仇雪恨的出處。
可是父皇,冤冤相報何時了?
您殺了她,可曾想過千絕會如何替她報這個仇?
她死了,這天下可就再無人攔得住那懷北太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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