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辭秋到了莊王府時,發現門口有挺多人圍著,衝著王府大門指指點點。
時不時就有幾句話飄進她耳朵裏:“你們聞聞,是不是有燒糊的味道?聽說燒了整間戲房,不但戲服都燒了,還把院子裏一個小戲台也給拆了。拆下來的木頭就扔到火堆裏,那火燒了將近一個時辰,要不是有人看著,怕是整座莊王府都剩不下。”
“那二皇子這算是在皇上那裏徹底失寵了吧?”
“談不上失寵,街上不是都在說麼,皇上從來也沒喜歡過二殿下。都沒寵,哪來的失寵。”
“可就算沒寵,燒了那些東西也夠可惜的,不知道二殿下現在是個什麼心情。”
陸辭秋下了馬車,冷眼掃過那些站在府門口指指點點的人,雖沒說什麼,但那些人還是往後退了退,一個個閉上了嘴巴不再說話。
霜華小聲問:“要不要警告他們幾句?百姓議論皇子可是有罪的。”
陸辭秋卻像是忽然想到了什麼,她衝著霜華微微搖頭,然後揚聲道:“唉,也不怪父皇生氣,二殿下這次做得實在是太過分了。他不但去唱堂會,還把自己反串成了一名女子,男扮女相去唱戲,這讓皇家顏麵往哪裏放?父皇恨鐵不成鋼,燒了他的東西,我覺得也是活該。就該用強硬些的手段讓他長長記性,以後再也別幹這樣的事了。”
她一邊說一邊往前走,站到府門口跟侍衛說:“我來看看二殿下,勞煩通傳一聲。”
府門裏很快就有管事太監小跑出來,一見了陸辭秋趕緊就往裏請,同時口中還道:“求縣主幫著勸勸二殿下吧!皇上派人燒了他心愛之物,還把當年柳小姐的一幅畫像給燒了,二殿下現在都不想活了。他總說這事兒是有人害他,他一定要找出幕後害他之人……”
他們一邊說一邊走進了莊王府,侍衛們很快就關了門,將傳閑話的人擋在了外麵。
見門關起來了,管事太監這才壓低了聲音道:“殿下說縣主您一定會來,這會兒正在燒火那院子裏等您呢!縣主,我家殿下因為被燒了那些東西,情緒不太好,您能不能幫著開解開解?”他帶著哀求之色看向陸辭秋,見陸辭秋點了頭,這才鬆了口氣,引著人往那院去了。
外麵那些人說得沒錯,整個莊王府燒火的味道極重,特別是有風吹來的時候,甚至都能看到空氣中飄浮著的黑灰。
燕千揚這會兒就坐在院子裏,看著院子裏被拆毀的戲台,看著那間被燒得灰都要不剩的屋子,他看到陸辭秋來了就衝她招手,然後說:“你看看你看看,老頭子多狠,說燒就全都給我燒了。他是不知道,那些戲服我前前後後收集了好幾年,有些都是絕版了的。”
陸辭秋抽抽嘴角,問他:“你還知道絕版這個詞呢?”
燕千揚說:“我當然知道,我唱了這麼多年戲,我什麼不知道啊!我的意思就是要跟你說,我這些東西都很珍貴,有些是花高價收的,有些是趁火打劫撿漏來的,還有一些是老戲子死了,後頭沒有傳宗接代的,我給他買了棺下了葬,他才答應把傳承自他爺爺的爺爺的爺爺的爺爺的戲服傳給了我。你說我得這些東西我容易麼?有些衣裳我都不舍得穿,一年就開箱那麼一兩次,拿出來曬曬,然後趕緊就又封到箱子裏頭去了。
你瞅瞅,我那麼多好東西,他全給我燒了,他到底是不是我親爹?”
管事太監給陸辭秋搬了把椅子,還給二人送了一壺茶水,然後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