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婉兒被珍珠硬拉著從榻上坐了起來,直到鞋襪都穿好了,她才反應過來:“姑父去上朝,關我什麼事?為什麼我要到前院兒去站著?”
珍珠提醒她:“小姐就是要自己給自己創造能跟陸家老爺見麵的機會,您得多出現在陸家老爺麵前,他才能記住家裏有您這麼一號人。奴婢都打聽過了,陸家老爺就是這個時辰上朝,咱們快一點還能趕得上,再晚就來不及了。”
“可是我還沒梳洗,沒上妝。還有,我去前院兒站著幹什麼呀?就為了讓他看我一眼?那他要是跟我說話,問我為什麼在這兒站著,我該怎麼答?”
“那就要看小姐自己想怎麼答了。”珍珠拉著她站到了水盆邊上,“簡單梳洗一下就好,妝不用上,大夫人說了,越是這種剛醒來朦朦朧朧的樣子,就越是招男人喜歡。頭發也不用梳,就這樣散著,一定要讓陸老爺看出您是剛從被窩裏鑽出來。”
雲婉兒愣了愣,“你是說,今日這一出,是我母親的意思?”
“嗯。”珍珠毫不避諱地點了點頭,“是大夫人的意思,大夫人為了小姐您真是操碎了心。所以小姐將來日子過得好了,可千萬不能忘了大夫人替您謀劃的這條好出路。”
雲婉兒都聽笑了,“你管這叫好出路?”
“這還不好啊?”珍珠誇張地張大了嘴巴,“那可是左相啊!位極人臣的丞相,長得又好看,天底下誰不想嫁給他!小姐快洗把臉,咱們趕緊出門了。”
終於出門時,雲婉兒問珍珠:“你是聽我的,還是聽我母親的?”
珍珠答:“大夫人是雲家的當家主母,家裏所有下人都要聽她的,所以奴婢肯定也得聽她的。但除了大夫人之外,奴婢肯定是以小姐您為尊,聽您的。”
雲婉兒沒有再問了,對那個母親她已經愈發的失望,從小到大一樁一樁的事不停地被回想起來,以至於她又開始懷疑對方根本不是自己的親生母親。
隻是眼下也顧不上想太多,她要想的,是一會兒到了前院兒見著了姑父,應該說點什麼。
既然已經走到這一步了,她就不得不按照家裏的安排走下去。隻是她心裏也在想,其實嫁給陸蕭元也沒什麼不好,如果有一天自己真成為了左相府的當家主母,或許就可以擺脫雲家,她可以把這些事情都告訴她的姑父,然後跟姑父同心同德,一起對抗雲家。
至於那六殿下……罷了,母親說得也對,有陸傾城那樣的美人在,六殿下不會看上她的。
陸蕭元昨晚歇在了素言屋裏,今日也起得晚了。這會兒匆匆走到前院兒就準備出府上朝,卻遠遠就看見一個身影站在前院兒的大樹底下。
那是名女子,還穿著夏裙,身段婀娜,頭發隨意地披散著,正站在樹下不知道在想什麼。
他遠遠看去,莫名地就覺得那身影有幾分眼熟,再仔細一瞧,當時就嚇得一激靈。
“華裳?”他下意識地叫出這麼一句,邊上跟著的常喜聽了就問,“老爺在叫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