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傾城的喜轎不疾不徐地往前走,雖然下著小雨,但轎夫也沒有盡快趕路的意思。
那個來接親的嬤嬤撐著把油紙傘邊走邊說:“吉時是巳時半,這會兒時辰還早,咱們不著急趕路。”說完,還往轎窗處瞅了瞅,然後輕哼一聲道:“眼下剛剛巳時,距離吉時還很久呢,大小姐出來得可夠早的,這是生怕羽王府不要你是麼?”
轎子裏頭的陸傾城沒說話,但是跟來的丫鬟卻受不了這個氣。不管司琴還是丹畫,又或是落棋和知書,都是左相府分到陸傾城身邊的一等丫鬟,平日裏身份是比那些姨娘們還要高貴的,哪聽得了這些。
於是司琴就回懟道:“我家小姐原本不想這麼早就出門的,老爺和老夫人一直拉著我們小姐說話,誰都舍不得她嫁出去。但是有什麼辦法呢,誰讓羽王府的喜轎來得早,我們家雖然是正一品的丞相府,但也不好去下皇子府的臉麵,便隻好催著小姐趕緊出門了。也不知道羽王府的喜轎為何來得這麼早,是生怕我家小姐不肯嫁麼?”
那嬤嬤“喲”了一聲,“這還怨上我們了?”
“不敢不敢。隻是好心提醒嬤嬤,不管我家小姐是正妃還是側妃,這樁婚事都是皇上給指的。所以羽王府樂意不樂意也得受著,我家小姐高興不高興也都得嫁。你們要是有意見,隻管找皇上提去,或者我們也不介意幫著羽王府對外說說,就說六殿下不滿意皇上指的這樁婚事,連帶著府中下人都跟著埋怨呢!嬤嬤覺得這樣的話傳出去了,對六殿下和羽王府是好是壞?另外嬤嬤也得想想,如今的羽王府還禁不禁得起這樣的折騰。”
司琴的話很不客氣了,再加上丹畫跟在邊上,一雙眼睛直勾勾瞪著,那嬤嬤便也有點心虛。再想想羽王府目前的情況,便隻“哼”了一聲,沒再跟司琴爭辯。
但是她卻喊了轎夫,讓他們行得再慢一點,還對那四名轎夫說:“淋了雨不怕,回頭王府多給賞錢,定不會叫你們吃虧。但吉時未到,如果喜轎先到了那就不太好了。”
轎夫們聽說多給賞錢,一個個樂嗬嗬地放慢了腳步。
這一路走的,就跟逛街似的,街上偶有行人遇見了都會多瞅兩眼,有些人還會小聲議論,說是左相府的大小姐嫁到羽王府去做側妃,也不知道六殿下是有多不待見這位大小姐。
丹畫幾次都想發飆,卻被司琴給按下了。眼下不是發飆的時候,一切都得等大小姐在羽王府站穩了腳跟再說。
喜轎行至一處叉路口,另一邊的小路又抬了一頂轎子過來。
司琴看了一眼,然後湊到轎窗邊小聲跟陸傾城說:“大小姐,三小姐的喜轎也到了。”
陸傾城輕掀蓋頭,順著轎窗簾子的縫隙往外看去,果然看到有一頂小轎正與她並行。
那小轎就是平常轎子,不是紅色,隻在轎門兒的地方掛了一個如意結。
陸傾城告訴司琴:“去確定一下陸惜玉在不在那頂轎子裏。”
司琴點點頭,然後衝著丹畫使了個眼色,丹畫移動身形,看似不經意地走到了那頂小轎邊上,小聲問了一句:“三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