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欣郡主又開始接著數了,所有人在這一刻都高度緊張。
可是唯有陸辭秋不緊張。
她就安安靜靜地站在那裏聽著寧欣郡主數,一直等到她數到了“九”,忽然之間,寧欣郡主看到陸辭秋的麵上浮現出一個詭異的笑容來,緊接著,她的嘴巴動了一下,輕輕地說出了一個字——“收。”
這個聲音叫得隻有麵對麵的寧欣郡主一人聽到,她都沒反應過來陸辭秋說這麼一個“收”字是何意,卻在這時,原本緊緊握著槍的手一下子就空了。
雖然手還保持著握槍的姿勢,但是手裏空無一物,她空空如也的手指著陸辭秋的腦門,看起來就像一個傻子。
寧欣郡主愣在了當場,完全不明白眼下這到底是發生了什麼。她隻看到燕千絕在發現她手裏沒有了東西之後,身形一閃,眨眼之間就站到了陸辭秋身邊。
燕千絕將身邊小姑娘摟住,然後伸出一掌,直接拍到寧欣郡主肩上。
寧欣郡主就像個風箏似的被打飛出去,也不知道燕千絕使了多大的力,這一下飛出去太遠了,直接躍過人群撞到了華音殿的柱子上。
人們齊唰唰地看過去,隻見寧欣郡主隨著那一下撞擊,一口血噴了出來,人砰地一聲落地,之後再沒有任何生命跡象。
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氣,也不知道是誰說了一句:“就,就這麼死,死了?”
懷北三皇子榮簡急忙奔過去看,就見他那堂妹兩眼瞪得溜圓,死不瞑目。
他回過頭來看向燕千絕,“生死狀是寧欣與永安縣主立下的,如今人死在十一殿下手裏,這是何道理?你們南嶽就這樣草菅人命?”
燕千絕長袖一甩,一手攬著陸辭秋,一手負於身後,冷哼一聲道:“是又如何?”
“你……”榮簡簡直不知道該說什麼,這燕千絕是打定了主意不講理了。他又看向天順帝,“陛下,是否該給我懷北一個交待?”
天順帝也眯起了眼睛,“交待?好,那就請懷北先就盜取我南嶽布防圖一事,給朕一個交待。還有屠了半座金黎城之事,也給朕一個交待。”
“陛下,那都是過去的事情了,如今兩國已經握手言和,不該再提過去的事。”
“誰說言和了?誰看到握手了?”燕千絕把話接了過來,“回去告訴你們的皇帝和太子,南嶽與懷北永不可能言和。停戰隻是暫時,早晚有一天兩國還會開戰,到了那時,本王必直入懷北都城,改朝換代,令這天下再無罪國懷北!”
榮簡怒目直視,但卻沒有在第一時間回燕千絕的話。
他不是不知道該怎麼說,那些外交辭令就在他嘴邊上,隨口就可以說出來。
可他就是說不出,因為在這一刻他竟覺得燕千絕是對的。
懷北,的確是一個讓人又愛又恨,但更多時候是惡心的地方。
那片他曾經那麼熱愛的土地,那個他曾經那麼熱愛的故鄉,那個他曾經覺得即使常年跟南嶽打仗,也打得光明磊落,無論輸贏都是英雄的國家,在這幾年裏,愈發的讓他感到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