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的宮宴設在華音殿,華音殿這名字也是有一番來曆的。
據三百多年前南嶽立都之時,有一位陪著祖皇帝一路打下的女子曾在這座大殿上撫琴。也不知撫的是什麼曲,總之就是宛如仙音,聞之如臨仙境。
祖皇帝有意封女子為後,可惜那女子,我與你共苦可以,卻不能同甘。倘若你今日還在戰場之上,我定陪你闖刀山火海,為你大殺四方。
但你做了皇帝,我卻不能同你在一處了。
我想要的不過是一世一人的簡單生活,不是後宮妃嬪爭鬥,吵吵嚷嚷的日子。
後來,那位姑娘走了,沒有人知道她去了哪裏,隻是祖皇帝,每每來到這處宮殿,總能聽到餘音嫋嫋,仿佛那姑娘還在一般。還於這處飲宴,能想起故人,想起從前那些苦難日子,讓自己不至於忘了當初,忘了那些陪著他一路走到今日的人。
再後來南嶽正式立國建都,重修殿宇,這處地方就被命名為華音殿,成了曆朝曆代君王年節宴請之處。
每每有宮宴時,都有人會起華音殿的典故,好像不上這麼一回,就像沒赴過這場宮宴似的。今晚的月夕宮宴也是如此。
江皇後與陸辭秋一行在快到華音殿時還是分了兩路,皇後娘娘和淑妃娘娘去後殿見皇帝去了,陸辭秋則跟著陸老夫人和羅老夫人往正殿去。一路上兩位老夫人互相挽著,攙扶著,時不時笑幾句,惹得周圍人都往這邊瞅。
雖然跟羅老夫人做這種場麵上的事,陸老夫人不是很樂意。因為兩個老太太麵和心不和,互相之間哪有那麼多高興的事可嘮。何況眼下陸芳華在淑妃娘娘那裏掛上了名號,隻待皇上點頭,這門親事就算訂下來了。所以羅老夫人很高興,也很得意,跟陸老夫人話時,十句有九句都離不開陸芳華和七殿下。即使聲音很,陸老夫人依然聽得不開心。
好幾次她都想,你有什麼可得意的?那陸芳華她可是姓陸的,就算要顯擺也該是陸家人顯擺,你羅家跟著湊什麼熱鬧啊?
但羅老夫人搶先了:“雖然芳華是陸家的孩子,但她是二房生的嘛!親家母,我明白,你對二房一家並不上心,要不然也不能這麼些年都不過問二房過得好不好,也不管二兒子有沒有正經事情做,還幫著你們家老大跟二房要銀子。陸家以大房為尊這是對的,畢竟人家是左相,但親家母啊,你覺得二兒子可有可無,我卻不能跟你一樣覺得自己的女兒也可有可無。所以你不幫襯的我幫襯,你不待見的我待見。就拿芳華這個事來,你肯定是不關心她嫁得好不好了,沒關係,我們羅家來關心。反正祖母跟外祖母也就差了一個字,一樣的。”
陸老夫人心裏十分憋屈,她想怎麼就一樣了?那一個裏一個外你不明白嗎?
可這時候羅老夫人哈哈笑了起來,把氣氛給烘托得就好像她們兩個關係有多親近、正了多麼高興的事一樣,引得許多人正往這邊看。她還聽到有人感歎著:“如今這陸家真是跟從前不一樣了,老太太封了一品誥命,二夫人是敕命,家裏還有個跟十一殿下訂了親的孫女,這一下子風頭可不就要蓋過望京城裏所有的人家?怕是那些勳爵人家也比不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