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人們趕緊跟著往回返，隻有一個太監還在往外跑。燕千湛拉了他一把，“你去哪？”
那太監：“衛公公讓奴才去看看十一殿下。”
“不必去了，十一殿下在京郊大營，已經派人過去了。”
太監鬆了口氣，也跟著往回走。
陸辭秋又往嘴裏塞了幾個膠囊，毒性再次被壓製住，但藥效發揮需要時間，她整個人的狀態看起來還是不太好。
燕千湛將她的舉動和狀態都看在眼裏，隱隱擔心，一直走在她身側，生怕她一個不心再出個什麼意外。
今夜的意外夠多了，可不能再多了。
快到永福宮時，陸辭秋問一路跟著的宮人：“淑妃娘娘那邊什麼情況了？”
宮人們：“皇上已經派太醫過去了，奴才們也不知道是怎麼個情況，但皇後娘娘不太好，想必淑妃娘娘也不能太……”他一邊一邊看了一眼燕千湛，見燕千湛並沒有向他看過來，這才微微鬆了口氣，又道，“縣主可有救治的法子？齊大人在永福宮呢，可是奴才們出來時他正束手無策，另有幾位太醫在檢查下晌剩下的飯菜，可是貌似沒有什麼結果。”
話間，一行人已經走到永福宮大殿的門口了。
陸辭秋在過門檻時絆了一下，燕千湛適時地將人扶住，然後就看到他的父皇從裏麵走出來，神色惶惶地看向陸辭秋，“阿秋，你母後她中了毒，你……能不能解？”
問這話時是心翼翼的，那樣子像是生怕陸辭秋毒不能解。
他一直都不認為他這位父皇是個有感情的人，不管對誰，多半都是逢場作戲，都是在為南嶽江山權衡利弊。
對他的母妃如此，對皇後娘娘亦是如此。
盡管這些年專寵中宮，冷落其他妃嬪，但實際上跟中宮的感情也不見得有多好。
盡管總有傳聞皇上懼怕皇後，但是他覺得，那都是這位父皇做給外人看的。
懼內，中宮獨尊，這樣就能打消許多人不切實際的想法，既少了後宮紛爭，朝堂之上也能消停不少。
且中宮無子，寵了又能如何？到最後還不是要立別人的孩子。
但是這一刻，他卻覺得之前的想法竟完全錯了。
他的父皇不是沒有感情，他是太有感情。他用一種人人都不相信的方式獨寵著自己心愛的女子，生怕她有半點閃失。
眼下的不安，控製不住的微微顫抖，無一不彰顯著他對江皇後的在意。
燕千湛退後半步，微微垂首，情緒有那麼一瞬間的低落，但很快就又將頭抬了起來。
也好，有情總比無情更像個活生生的人。
他應該慶幸自己的父親是個有情有義之人，雖然這份情義不是對著他的母親的，但是他想，他那位母親應該也不在意這情不情的吧！
在這樣一座宮殿裏，千百年來都是帝王無情，妃嬪又太多情。
人人都皇宮是最熱鬧也是最寂寞的地方，如果這一代帝後能夠換一種活法，倒也不辜負這人生一場，漫漫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