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裝了這麼多年的溫婉,當了這麼多年望京城人盡皆知的仙,可不能露了餡。
雲氏也是同樣的想法,於是輕歎了聲,撫著陸傾城的頭:“好孩子,你父親對你寄予厚望,這些你都是知道的。但宸妃娘娘也是你祖母的心頭肉,誰的女兒誰心疼,她因此生氣,你也不能怪你祖母,明白嗎?”
陸傾城明白了。
這話聽起來像是深明大義的話,但實際上卻是向陸蕭元點明了,在老夫人眼裏,陸傾城根本不算什麼。
即使將來家裏還要靠著她來支持,在老夫人眼裏,也沒有一個宸妃重要。
她不疼孫女,隻疼自己生的女兒。
陸傾城已然恢複了平日裏那副溫婉慈悲的模樣,乖巧點頭道:“女兒都明白,女兒不會怨怪祖母的。是我自己做事不周全,祖母罵得都對。一會兒我就去祠堂跪著,以解祖母心頭之恨。”
陸蕭元愈發的喜歡這個女兒,不禁感歎這個女兒的懂事,“明明自己是吃了虧的,卻還有這般孝心,傾城,在這個家裏,也就隻有你能做到如此。為父果真沒白疼你!行了,祠堂不必去跪,回自己屋裏歇著去吧!這件事情我自會與你祖母。”
到這,他頓了頓,半晌,又補了一句:“為父總歸是希望你能更好的,你才是我陸家的希望。至於你姑母……她這一生,也就止步於妃位了。”
陸傾城離開時,心情十分愉悅。
一來有了司琴頂著,那個碎的茶盞和那一聲“賤人”,父親並沒有算在她頭上。
二來她也算是聽到了父親對宸妃娘娘明確的態度。
隻要父親更看重自己,她在這個家裏就什麼都不用怕。
至於祖母……嗬嗬,都這個歲數了,還能活幾年呢!
陸傾城走了,雲氏又拉著陸蕭元抹了一會兒眼淚。
陸蕭元就同她:“你如今是大夫人了,是當家主母,這種哭抹淚的事以後少做。老太太雖然在文君的事情上有所偏向,但起來,對你的規勸和教導,卻都是有用的。”
雲氏趕緊把眼淚收了回去,同時也怪起自己來。
是啊,都做主母了,怎麼還跟個妾似的,一到晚的靠眼淚來留住男人。
她立即跟陸蕭元認錯:“都是我不好,老爺放心,以後不會了。起來,我也是大戶人家嫡出的姐,像這種姿態,我在娘家時是不會有的。許是這二十年做妾……習慣了。”
她一這樣話,陸蕭元就又自責起來。
是他不好,沒能從最開始就給她正妻之位。
生生的把一個高門貴戶的嫡女,擱在妾的位置上受了近二十年委屈,如今卻又想讓她一下子有個主母的模樣,實在太苛刻了。
他心裏愧疚,伸手將雲氏攬到懷裏,輕輕拍了兩下。
雲氏想哭又不敢哭的模樣,讓陸蕭元愈發的覺得虧欠了這個女人。
委屈的大夫人,借著跟老爺兒女情長,把陸辭秋發賣了倚梅的事也給了。
陸蕭元也是生了一肚子氣,正想一定做主把倚梅再給找回來。
這時,門外有下人通傳:“老爺、大夫人,快到明月堂去看看吧,昨日那位衛公公,他又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