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十五章 淺唱憂傷,情總是難以虛掩(下)
楚經年聽了不耐煩,沉默一語不發,打火機“嘎達”的一聲輕響,劃破了空曠辦公室內的沉靜,竄出的火苗將煙點燃,將打火機一搖,蓋自動關上,瞟了她一眼,說:“無非就是把剩下的兩百萬給你,好吧,看在你過去信守承諾的份上,過兩三個月,一有錢,我就安排讓人打到你的賬號上好了。把你的銀行賬號在秘書那裏留下一份,沒事就回去等消息吧!”
突然變臉,語氣硬了起來:“經年,兩三個月,整個養魚場就倒閉了。錢對你來說不算什麼,我現在卻急需用。我們過去好歹也是一根線上的螞蚱,如今你公司的生意越做越大,現在已經是這蘇州城有名的年輕企業家。可是萬一哪天,什麼電視新聞報紙報道出來,你過去幹過雇人入室搶劫,還將一個曾經對自己有養育之恩的家人打成殘廢,變成瘋癲癡傻,到時候真不知道社會輿論會怎麼樣?”
楚經年目光陰冷,吐了一口煙,說:“你是在威脅我了,說話可要講究證據的。如果我不同意的話,想好了,拿什麼威脅我嗎?”當年那些藏品都是找朋友到香港、上海以他們的身份名義拍賣,那次搶劫行動除了侯曉光,其餘皆不是本地人,事後給了一筆不小的數額,打發回了老家。
沙發上的韓秀芬撥弄手指上的金戒指,歎口氣,傷感的說:“在那次事情以前,我可是一個安安分分老實巴交的人,可以說一輩子沒做過半點虧心事,連一隻螞蟻也不敢踩死。既然弄成這樣,不妨直說,做人誰都得長點心眼,給自己留條後路。侯曉光當時叮囑我,把老爺子保險櫃的鑰匙偷出來放書架中就好,午後出去把門掩上,其餘的事情不用我管。當時害怕你們不講信用或者殺人滅口,剛好那時司徒韻送給我一個帶攝像頭的三星手機,我出去前,就將手機的錄像功能打開,偷偷放在了書架頂上,用盒子固定好,那天書房發生的一切,都錄了下來,雖然角度不是很好,但人的身影都有,就連他們和老爺子的對話都聽得清清楚楚。那次搶劫事發後,司徒韻想法比較單純,加上我編了一個故事,說幾天前有兩個湖北口音的人一直在大門口轉悠踩點,公安局也將目標鎖定在外來人口上。鍾鵬海雖然和司徒韻離婚,但他曾經懷疑過你,老爺子住進醫院,沒多久找我談過一次話,問我很多,我隻當一問三不知,知道怎麼應付。”
楚經年沒想到她會留這麼一手,閉目養神片刻,睜開眼,很鄭重其事的談判:“看來,養殖場的事情是真是假不重要,直接向我要錢是真,說吧!大概多少?”
韓秀芬放鬆了神情,轉為笑臉說:“經年,阿姨不想把關係弄僵,無非點錢而已,你現在富可敵國,區區幾百萬也不在乎。再說,司徒老爺子收藏的那些文物,哪件不值錢啊,就光一件明代官窯的青花瓷八方瓶就能賣1千多萬。我也不多要,你再給我500萬,回去我把那手機立刻砸了,你不相信,可以派人跟我一起去拿來給你,也行。500萬,對鼎森集團的大老板來說,不過是九牛一毛而已。”
楚經年看著她勝券在握得意洋洋的樣子,氣就不打一處來,表麵上依舊很順從:“潘阿姨還如此精通現代科技,用手機拍攝了,會不會再用電腦備份幾份呢?”
韓秀芬立馬站立起來,難以容忍憤怒地說:“經年,這社會,你比我了解,有時就是你玩我,我玩你,人與人之間的信任很脆弱。潘阿姨這樣做,也是為了給自己留條後路,但怎麼可能像你說的那樣卑鄙。鍾鵬海對不起你親生父母,以前每次打你下手那麼狠,我看了都心疼。現在老了,潘阿姨無非想過幾年好生活,給兒女多留點積蓄。這三年多,我經常做噩夢,夢見自己在一個漆黑的小巷子裏跑,後麵司徒老爺子坐著輪椅追我,歪著脖子斜著眼睛,每次都會半夜被嚇醒。如今每晚都要吃安眠藥才能睡著,沒事經常去寺廟裏燒香拜佛,捐錢以求消除罪孽,保個心安。”
聽了她後麵的話,楚經年心中也不寒而栗,厲聲斥責道:“夠了,不要再說廢話。把那部手機拿來,我會讓人把500萬打到你的銀行賬號,或者開張支票。但你如果反悔,我會讓你一家人跟著遭殃。別忘記,你女兒潘馨塵還在蘇州的同濟醫院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