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海國的軍陣又如潮水般分列兩旁,所有的人眼睜睜的望著那血染征袍的信使被簇擁著出了軍營朝驪京城的城門疾馳而去——
半個時辰以後,宛眉走向接見信使的偏廳。小太監在她身前為她打開大門,然後在她進去後關上。
高大的偏廳中,隻有微弱的火光與調得很暗的幾枚宮燈提供照明,這詭異陰暗的氣氛令她一顫,一開始,她並沒看見那名信使,於是轉身欲走,一轉身,才看見了那名信使。
這個男人並沒有像她以前接見的那些來自京城的信使一樣站著,他就坐在她身後陰影中的一張椅子裏,宛眉一看到他就大吃一驚,她慢慢的轉身走向房間中央的龍塌前,小心翼翼的坐下。
“是你?”宛眉望入那個男人冰冷的藍色眼眸,苦澀的開口:“你竟然膽敢冒充信使,北海國的睿親王,您恐怕是太大膽了一些吧?”
獨孤湛的目光仿佛像是森林中優雅的貓科動物一般冷靜的追蹤著她在燈光下的身影,昏暗的燈光下,仍然可以看出他優雅而強壯的身上穿著不太合身的信使的袍服,衣衫上染著暗紅色的血跡,瘦削臉龐冰冷而且麵無表情。
宛眉突然意識到自己竟然在不錯神的盯著他看,馬上狼狽地別開目光,不知是怎麼了,她從心裏對這個圍困她甚至險些綁架她的男人充滿了熟悉感,難道是因為那些春夢不成?
“你怎麼敢?”宛眉可以聽出自己聲音裏的軟弱:“你以為就這樣混進城中,你就能……”
獨孤湛根本沒有回答她質問的意思,他那絕然的靜默並非是他偽裝,宛眉感覺到她仿佛正看著一個靈魂被這無邊黑暗吞噬的男子,他並不是黑暗本身,但是他決不是來自於光明。
在這個男人身上,她看不到特別的情緒,他似乎善於隱藏自己的想法並且習慣了張空任何混亂的場麵,她必須說些什麼,現在的他令她焦躁不安。
“你……想見我?你……”
“對,我想見你。”獨孤湛的聲音仿若從她的夢中複活一般,清澄而充滿了磁性。他澄澈的藍色眼眸中,耀亮著燭火的光芒,而這光芒仿若這個男子內心燃燒著的火焰直接表露,“我有問題要問你,不然今夜我沒有辦法睡著。”
仿若做錯了事情的孩子,宛眉的心中突然湧現出一絲莫名的愧疚:“什麼問題?”
“你為什麼忘了我?”他問:“你是真的忘了我,還是故意裝作忘了我?”
“你說什麼?”宛眉困惑的望著他的眼眸,更加不確定自己是否在夢中,這個男人為什麼要冒著生命的危險來到這裏,卻隻問她沒頭沒腦的一句話?
“假裝聽不明白我這個問題,是毫無意義的。”獨孤湛他抬起手,手中握著她貼身的一件輕薄的羅衫,他的嘴唇浮現一抹邪惡的微笑,“昨夜,你沒有回應我?即使忘記了我,想必你卻忘不了我能給你的歡樂吧?難道,你真的忘記我這個曾經的男寵?”
男寵?宛眉猛然站起身,然後她的膝蓋發軟,伸手尋覓支撐。
獨孤湛站起身,優雅的走向她,然後伸出手扶住她的手臂,可是她腳下還是絆了一下,向後跌坐在龍床上,半躺的姿勢似乎是曖昧萬分的邀請,難道,他指的是昨晚,她為了不讓他將她綁走,她做出的那些刻意的勾引?
獨孤湛臉上的的微笑變得如刀鋒般銳利:“我看得出來,你似乎聽懂了我的意思。可是……難道你認為,在我已經確定我會擁有你的時候,會因為你的引誘而放棄綁架你嗎?或者,你認為等我發現那個曾經用如此火熱的情欲燃燒我的女人,僅僅短短幾年的時間就忘了我,我就會因為男人自尊而放棄你?不!我不會的,我……從不背棄自己的誓言!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