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青雲山。
重岩疊嶂,雲霧繚繞。高高聳立的青雲山山頭,陣陣清風吹散了雲霞,露出遠處徐徐上升的紅日。
青雲山海拔不過千餘米,地形卻複雜異常。陡峭的山坡近乎垂直,斷崖與山洞隨處可見。南邊的懸崖垂直而下上千米,下方便是滾滾東流的河水,一旦失足墜落絕無生還可能。因此,這道懸崖也被當地人稱作“斷魂崖”。
由於其地勢險峻,極少有人會冒著生命危險上山。然而此時,在雲霞遍布的山頂,兩道身影正靜靜地站立著。
其中一人是一個身穿黑衣的少年。不,仔細看似乎是少女?——看起來不過十三四歲,有些枯黃雜亂的黑色短發隨風拂動。全身純黑的衣服並不常見,但穿在這個人的身上倒是並不顯得違和。
——或許是因為此人就和黑色一樣不起眼吧。
疑似少年的少女相貌平平,左側臉頰卻印刻著一道狹長的暗紅色疤痕,在白皙的皮膚上顯得有些刺眼。
“哈哈,能在這種地方遇到同好者真是太高興了。”拿著攝像機,背著旅行包的青年向少女一笑,“我先走了!希望以後還能見麵!”
梁曉夜揮手,目送帶著爽朗笑容的青年坐上簡易的滑索前往另一座山峰。
所以說,我不是來這裏攝影的……
“再見!還有,你化的妝很酷哦!”
青年搖搖晃晃地遠去,洪亮的聲音和著山風一起傳來。
而且我也沒有化妝……怎麼可能會有人故意在自己臉上畫一條傷疤啊。
……不,好像也不是沒有?
而且還真的挺酷的……
一時間覺得槽多無口,梁曉夜隻好無奈地搖搖頭。
這個似乎少根筋的攝影愛好者青年在淩晨微亮的天空下氣喘籲籲地登頂,看到梁曉夜時還嚇了一跳。然後,便是熱情過度的打招呼和自我介紹——理所當然地把梁曉夜也當成了來拍攝日出景色的攝影愛好者。
明明少女身上根本沒有帶攝影設備。
不過,好在他走的及時。
梁曉夜微微側身,古井無波的黑眸看向身後。
空氣的流動,改變了。
輕輕閉目,梁曉夜仔細地體會著風的變化。對於一般人來說,想要通過氣流來偵察敵情無疑是天方夜譚,但梁曉夜不同。
擁有著自然之力,能夠掌控風火雷電的這一群人,向來不能以普通人的水準去度量——即使是千米之外,梁曉夜也能根據空氣流動的細微改變查探到對方的動向。
距離326米,人數78。根據前進速度預測,將在八分鍾左右到達山頂。
梁曉夜在心中默默完成了一係列計算。
和預想的一樣。
少女睜開眼,從口袋中取出一個正隱隱散發著金光的物體。
那是一枚小巧而精致的戒指,表麵雕刻著奇異古樸的符號與花紋。雖複雜,卻不顯得混亂,所有花紋都富有秩序感和和諧感。
而梁曉夜手中的戒指,似乎僅僅是半枚。
這半枚戒指的名字是生靈之戒。傳聞中,完整的生靈之戒能帶給使用者神明般的力量,因此多年來這枚戒指始終為各方勢力所追逐。雖然目前生靈之戒被梁曉夜所在的自然之力操控者的勢力「北鬥」所掌握,但這也隻是暫時的。
四年前,某個人將這枚戒指的一半托付給了梁曉夜。從此,這位北鬥的七星君之一“天璿星”便承擔起了守護戒指的任務。
左手小心地拿著生靈之戒,右手翻手取出一個半透明的灰色小匣子。梁曉夜將戒指放入匣中,朦朧的金光漸漸被掩蓋。
生靈之戒無時無刻不在散發著一種特殊的波動。除了梁曉夜,隱藏在暗處的許多勢力都能捕捉這種波動並且鎖定方位。幾年來,他們一直覬覦著生靈之戒,不斷追殺持有生靈之戒的人。
而這個半透明的灰色匣子,是唯一可以暫時消除這種波動的工具——暫時,也就是說,灰匣子並不能無時限地存放生靈之戒。一定時間之後,必須將生靈之戒取出,否則灰匣子會有破裂的可能。
即使這樣,灰匣子不完善的功能也在某種意義上無數次救過梁曉夜的命。如果生靈之戒的波動並非現在這樣時隱時現,難以預測,恐怕梁曉夜早在實力尚淺的四年前便已丟掉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