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牧青絕情,而是他害怕了。
若是這一次牧青再次披甲,平定戰事以後,歸來卻看不到琵琶姑娘的墓地了,內心必然崩潰。哪怕僅有億萬分之一的風險,牧青也不想去嚐試。
因為,牧青已經選錯了一次,不想再錯。
“如果當年鳳來國的朝堂清明,毫無腐敗,我定然是那名滿下的狀元郎,也就不會遠赴邊疆,一切都不會發生了。”
著,牧青突然發出了一道笑聲:“不過,若是我不落榜,也就遇不到你了。遇見你,是我這輩子最幸運的事情。於我而言,萬裏江山,王侯之位,不及你一縷發絲。倘若可以重新選擇,我願棄了心中抱負,與卿尋一處依山傍水之地,安度一生。”
牧青走到了墓前,伸手觸摸著琵琶,撫摸著冰冷的墓碑。
滴答——
不知不覺間,一滴清淚自牧青的眼眶中滑落了下來。
誰能想到一個曾震懾百萬敵軍的大將軍,會有如此柔情的一麵呢?
這棵老槐樹,承載了牧青和琵琶姑娘最美好的回憶。那時候,牧青在雨香園的後門處躲著看書,琵琶姑娘則在老槐樹下撥動著琴弦。
有時候琵琶姑娘有了外出的機會,兩人便會前往山景秀麗的地方喝茶聊。那一段時光,是牧青堅持活下去的希望,也是他心中最後的淨土。
啪嗒!
突然,一陣輕微的腳步聲響起。
牧青立刻繃緊了心神,轉頭看向了漆黑的牆角方向,眼神鋒利如刀,聲音陰冷:“誰!”
牧青似是變了一個人,眼中浮現出了殺意,無形間的威壓讓老槐樹都顫了一下。
“別激動,是我。”許長歌走了過來,雲淡風輕。
“是你。”看清楚了許長歌容貌,牧青放鬆了警惕:“你什麼時候來的?怎麼進來的?”
牧青的感知力極強,若是有人進入了雨香園,會在第一時間發現。可是,許長歌忽然從黑暗中走出,著實讓牧青嚇了一跳。
“來了有一會兒。”許長歌手裏拿著兩壺酒:“打算過來跟你喝一杯。”
“你果然不是普通人。”牧青第一眼看到許長歌的時候,便覺得許長歌氣質超脫,不像是流民乞丐。
“我都了,要是擱在以前,你這樣的人我吹口氣都能鎮壓一片。”
許長歌輕笑一聲。
“切!吹牛。”牧青還是不相信,嘴角輕輕一撇。
許長歌走到了牧青的身邊,遞了一壺酒水過去。
“剛才我的話,你都聽到了?”
牧青喝了一口酒,轉頭看著許長歌,眼神帶有著幾分威脅。
“聽到了,一清二楚。”
許長歌無視了牧青威脅的目光,老實道。
“你這人真沒趣,一點兒麵子都不給我留。”
聽到這話,牧青給了許長歌一個白眼,十分不爽。
許長歌席地而坐,抬頭望著滿星辰:“再過一段時間,山河變色,可就看不到這等美景了。”
牧青聽出了許長歌的言外之意,內心一沉,眼神複雜:“現在我隻想守在這裏,不問世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