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顯然, 朱和墭是他一生的驕傲。
“這倒也是, ”龐公公點點頭,“聖上的確不吃獨食, 難們(我們)跟著他都賺大了……延平王府一係的人也從南洋貿易中撈了個盆滿缽滿的。我們大家一起挺他,這一條應該沒什麼問題。”
跟著朱和墭賺到錢的可都是第一代勳貴!
他頓了頓,又道:“不過把均田製寫進去真有必要嗎?”
“當然有必要!”朱天王點點頭, 笑道,“均田製是國家根本……如果沒有均田製, 天底下有錢有勢的人都去買田收租了。誰還往旅順、登州這樣的城市跑?”
原來朱天王早就和朱和墭討論過堅持均田製的好處。其中一條就是避免“以商富、以田守”的情況出現。
雖然這種買田傳子孫的思維不一定就限製了中國資本主義的發展。
但是朱和墭趕時間搞工業化呢!
所以這個資本主義的“發芽”能快一點就快一點。各種有可能阻擋工業化辦法的障礙,也要盡可能的搬開。
而朱天王因為在登州市狠撈了一票, 而且還立起了“字號”,所以嚐到了甜頭, 就想在旅順複製登州市的成功。
他打算過一陣就和朱和墭打個商量,把登州兩縣一州的地盤退了,就留一個登州。同時在旅順口再搞塊土地建立新的“天王市”。
到時候渤海灣入口處兩邊他都守著,不怕賺不到錢。
於忠賢這時插話道:“可是這種均田到族,均田到村的法子也是有漏洞的。一族之中也未必平均,要不然也不會有義門之說了。”
所謂“義門”就是那種幾百甚至幾千口同宗人聚居在一起,也不分家, 一族之內抱團搞平均。
其中最典型的就是江州義門陳。
但是這種行為既然會為宗族贏得義門稱號,就可知並不普遍。如果遇上人口大量損失,宗族續存都出現大問題的時候,比如明末清初這一段, 義門現象還多一點,畢竟人沒了,土地一文不值。
可一旦世道太平下來,人口數量增長,人地矛盾緩和,情況馬上就會發生變化。
“那就不關朝廷的事了!”朱天王笑道,“祖宗不能一碗水端平,分家的時候給大房多一點,其他房少一點……這能怪朝廷?”
這是祖宗不孝,你不怪朝廷不公啊!自己祖宗沒找好,能怪朝廷嗎?
於忠賢點點頭:“這的確不能怨朝廷!”
朱天王又說:“況且咱們是分田到族到村的……這地也隻能登記在族和村的名義之下,是不能轉成私田的。”
朱天王接著又道:“而且一族一村能占有的土地都不太多,多的就是萬餘畝,少的就隻二三千畝。
咱們搞均田的時候,就已經把田都分好了,所以將來的兼並難道可就不是一般的大了。”
使用權登記在村子和宗族的土地,幾乎是不可能完完全全落在私人手裏的。而且一族一村的人鬧騰起來下,鎮壓的成本可就要高了。
對於有錢有勢的人來說,搞這種均出去的土地成本太高,風險太大。
也許他們看著困難,好像也無力可圖,幹脆不搞土地兼並了。
而如果他們不搞兼並,那他們資本也隻能往工商業或海外業務當中投了。
於忠賢、龐太監聽完朱天王的分析,都心裏有數了。
於老爺子點點頭笑道:“看來聖上已經盤算好了,我和九千歲多慮了。”
龐太監也道:“難也明白了……五月初一萬民團的事情就包在難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