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部書......簡直就是個造反指南啊!
周培公得了這本奇書之後當然是如獲至寶,不僅馬上整本抄錄下來帶回去仔細研究,還一個勁兒的誘惑和他一起南下的李光地、張英、趙申喬、高士奇一起看。
而這幾位在大清境內的時候都還能把持住,瞄都不瞄一眼。但是當他們乘坐的沙船從海州抵達揚州府的瓜洲埠稅關後,他們馬上就改變了想法......既然他們已經走上了造反的道路,那麼造反指南還是要好好看的!
萬一裏麵真有東西呢?
就在周培公和李光地二人看反書看得津津有味,臉上還浮現出高深莫名的笑容的時候,一陣腳步聲響就從兩人所在的書房外麵傳來了。
正在研究反書的周培公和李光地一下就慌張起來了,李光地放下反書,抄起了一支燧發槍,顫顫巍巍地對準了房門。而周培公則深吸口氣,道:“誰在外頭,是張五嗎?”
外麵傳來了張英的聲音:“是我,李六。”
李光地這才鬆了口氣,低頭一看被他攥在手裏的燧發手槍,發現根本沒有上彈藥......
這個時候房門吱呀呀一聲響動,已經被推了開來,然後就看見一身員外打扮,腦袋上套了頂風帽的張英快步走了進來。
“怎樣?”周培公問。
“妥了!”張英一臉的慨歎,“到底是新朝氣象啊......辦起事兒來就是利索,也不用給一兩銀子的賄賂,價值五萬兩的鹽引已經到手了!
而且他們的鹽法製定得也實在高明......沒有什麼窩根(販運食鹽的特權證明),不管什麼人都可以辦個商號,然後去販賣食鹽。隻需要以商號的名義在東廠官銀號製定的保證賬戶內存入一筆保證金,就能購入相應數量的鹽引了。
至於往哪兒販鹽,賣什麼價,兩淮鹽運衙門一律不問。隻要依法繳納鹽價百分之五的通關稅,再交點車船過稅,就能行銷天下了!
而且也不會有什麼私鹽......一來場鹽本就不貴;二來沒有鹽運衙門的鹽引副票,揚州稅關都過不了,各地的稅關也無法通過,沒有鹽引副票和通關稅票,別處分銷食鹽的商號根本不敢入貨。
更加高明的是,雖然場鹽和鹽引都不貴......但是鹽運衙門和揚州稅關能拿到的銀子卻也不少。”
周培公給圖海當過師爺,知道鹽務上的貓膩很多,現在聽了張英的話覺得有點不可思議,就問了一句:“都不貴,那他們怎麼撈銀子?”
張英道:“我跟人打聽了,這場鹽是場商的買賣,他們要交一筆鹽場租金,年底還得結一筆商稅。
而咱們幹得是運商,得花錢買鹽引,還得存一筆無息的保證金......咱們是無息,但是東廠官銀號會把應付的利息轉給鹽運衙門,咱們拿到鹽以後還得加百分之五的通關稅。
最後,咱們這些運商都得在揚州府登記並且租用或購買經營場地,每年還得繳納一筆商稅,可以定額,也可以根據販運食鹽的金額從量加稅。
林林總總加在一起,他們拿到的稅銀也不少!這些稅都是一環扣著一環,缺了一環下麵的買賣就沒法做了。而且負責收銀子的鹽運衙門、揚州關、揚州府稅務司都隻管賬不管銀,銀子根本不從他們那兒過,他們要貪就得走賬上貪,這三個衙門的賬和官銀號的賬,到年底還得核對,根本就沒有下手的辦法......這辦法真是好啊,鹽稅根本沒法逃漏,一年得多收多少銀子?
咱們要不給皇上遞個密折,讓咱大清的長蘆鹽政也用這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