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一路引著舞陽過去,瞧著無人時便說道:“父皇身子重,我也隻是遠遠的看望。”
舞陽輕笑道:“皇子素來如此,黛玉無需多想,我不過是想著他好歹也是世上和我最親的人。”
黛玉見她神色似有悲戚,便低聲安慰道:“皇帝身子雖重,可聽說這幾日食欲還好。”
舞陽冷笑道:“我不是為他悲,我是為我娘悲。”
舞陽她娘和皇帝的事,黛玉不大知道,也不想知道,當下不過是點了下頭便帶著舞陽去了安置的宮殿。
聞人霖伺候皇帝喝藥,皇帝喝完了最後一口便揮手讓聞人霖出去。
入夜三更,外室的太監半眯著眼睛打盹,一紅衣女子輕輕走來,揮了揮袖子,一股香氣襲來,那守夜的太監直接昏睡了過去。
紅衣女子正是舞陽,舞陽走進內室,見著皇帝躺在榻上,昏暗的燭火下皇帝的臉色顯的煞白,透著一股病氣。
雖舞陽在宮中出生又在皇宮長大,可還是頭一次近距離接近皇帝,舞陽本以為自己對皇帝是滿滿的怨恨,可如今心裏卻有一股子酸澀。
皇帝淺眠,自舞陽走進便察覺了,此時張開眼看見舞陽,不由得一驚,轉而便鎮定下來,譏笑著說道:“你果然和你娘一樣。”
“我娘是什麼樣,父皇當真知道?”舞陽忍不住說道。
皇帝臉色不便,抬起頭想靠在軟墊上,卻不想腰上沒力,反而扭了下脖子。這麼一折騰反而臉色發紅,麵有怒色。
舞陽輕笑了下,扶起皇帝靠在軟墊上,又按了按褥子。轉而又倒了一杯水遞給皇帝。
皇帝喝了兩口水,潤了潤喉嚨,好受了些。
眯著眼睛把舞陽從頭到腳看了一遍,轉而笑道:“你很像你娘。”
舞陽瞧著皇帝這冷靜的樣,忍不住諷刺道:“父皇還記得我母親的模樣?”
皇帝看著舞陽,悠悠道:“怎麼會忘!你娘和你一樣,看著冷冰冰的,可實際上最是重情。“
“你!”舞陽隻這一句,便有些晃神起來,轉而盯著皇帝道:“你真是狠心。”
皇帝見舞陽露出情緒,不免寬了寬心,低聲道:“她為了複國而來,本身就帶了目的,我不但沒殺她,反而好好待她,最後更是有了你。”
皇帝這話聽在舞陽耳裏,隻惹得舞陽臉色一變,冷笑道:“你讓她愛上了你,然後你又拋棄了她,這比殺了她都過分。”
“不過是以彼之道還施彼身罷了!”
舞陽明白皇帝的意思,自己母親進宮愛上了皇帝,孕後便不再受寵,生了自己後便鬱鬱而終。這事即怨皇帝又怨不得皇帝。
世上男子皆薄幸,更何況坐擁美人三千的人上人,隻怪自己母親丟了本身,淪陷其中。隻是舞陽雖明白其中的道理,可皇帝作態也未免太過於陰狠。
舞陽定了定神便道:“父皇這話我不同意,父皇對著母親虛情假意,日日演戲。身為一個皇帝,發現母親身份或殺或辱都可,可是用這種方法著實讓人不恥。”
皇帝輕笑了起來,語氣輕鬆的說道:“要不是當初我一念之仁怎麼會有你。”
舞陽頓時住了最,沒想到在外頭闖蕩了幾年,在皇帝麵前還是得不到甜頭,不由得惱恨自己起來。隻是轉念一想不由得笑了起來,指著皇帝道:“這兩年京城著實熱鬧,當真是你方唱罷我登場,原本滿屋子的皇子皇女,如今也囚的囚的,沒的沒。”
皇帝看著舞陽,歎了口氣道:“你出去晃了一圈,還是不明白。皇子隻要一個繼任人便好了。”
聽得這話,舞陽一口氣堵在喉嚨口,瞪著眼珠子道:“你,你還是不是人!”
“怎麼?還怨我?要不是我,你能安全的出宮,能幾年就把那些不服你的人除去?”皇帝篤定的話一個字一個字的擊中舞陽的心。
舞陽初出宮,雖是前朝皇室嫡出後人可卻姓聞人,更何況出生皇宮,組織裏反對她的人不在少數,可也不知是運氣還是別的,幾個反對的最強烈的長老沒多久就意外死了。原本舞陽隻覺得自己是天命所歸,如今聽得皇帝的話不由得恍然大悟,原來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