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玉瞅著賈璉,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劃著桌子上的花紋,聽了賈璉這番話,嘿嘿一笑,轉而上前一把拉拍上賈璉的肩說道:“好弟弟,你怎麼就這麼單純呐.”
從小到大有人說賈璉樣貌俊朗,又說善交際好辦事,還有人說賈璉是個好色的等等,可還是第一次有人說賈璉單純,當下聽了這個形容詞,賈璉臉一歪,看著寶玉,不知道該說什麼。
寶玉鬆了手,不知從哪拿了塊帕子正在仔仔細細的擦手,賈璉見了,有些委屈的說道:“哥,我衣裳剛換的,幹淨的很。”
寶玉頭都沒抬,說道:“明日是林黛玉三朝回門的日子麼!”
賈璉見寶玉不再訓斥自己,當下喜滋滋的上前道:“正是,這林黛玉這事把咱府當娘家了。”
寶玉瞪了一眼賈璉,罵了句:“蠢貨!“甩了帕子便道:”人家的心思如何你們知道?“
賈璉一愣,轉而搖了搖頭,說起來賈璉對黛玉一直看不懂,自從黛玉來了賈府後,鮮少出門,並不和人多親近,看著像是不好相與的。
寶玉直起身,看著賈璉道:”這場好戲剛剛開始。“賈璉看著他,頭一次發現寶玉的眼神完全變了,竟然真的變成了自己哥哥賈瑚的眼神,當真是詭異的很。
不得不說賈璉瞧著寶玉有些怕了,雖說賈璉也一心想著做一番大事,可是怎麼瞧著自家哥哥這樣是要玉石俱焚呐。
且說黛玉在府裏理了理家務事,又拿了賬本來看,這人情往來也好好記著,收的瓷器古玩放庫房的放庫房,擺上的得擺上。
還好那趙鳳舉是個會辦事的,倒是幫著做了不少事,可有些人情往來黛玉是得親自查看禮單,這忙活到晚間才借機歇了歇。
燕歸服侍黛玉沐浴,換了身寬袖長裙,外麵又披了件貂皮大衣躺在榻上歇息。燕歸在旁燒了炭火,又倒了杯清茶在旁。
見著黛玉困倦便退了出去,留黛玉獨自歇著。
這燕歸剛出門便見著雪雁氣呼呼的站在廊下,手裏絞著做到一半的鞋麵。燕歸看了一眼屋內,拉過雪雁說道:“好好的這是怎麼了?”
雪雁低著頭,用剪子把那鞋麵剪了,說道:“還不是那個叫冷菊的,今兒一早我見著她獨自在院子裏收葉子上的露水,我見她鞋子都濕了又穿著單薄便好心讓她多穿兩件,豈料她一個白眼,說我多管閑事。”雪雁說著便把剪刀放在台階上,繼續說道:“原本她們是從宮裏來了的,咱們不過是鄉下人沒見識,我也不和她理論,可剛才我在太陽底下繡這個鞋麵,她見了便問是給誰做的,我說是個殿下做的,她好一番嘲笑說這花樣是殿下最不喜的。”雪雁說著眼圈便紅了。
說起來這冷菊這般也不是一次兩次的,燕歸等人一開始想著這宮裏呆過的人興許是傲些,再者說自家大小姐剛嫁進來也不好頭兩日便和五皇子身邊的人鬧矛盾,幾下交鋒下來便是忍讓,總想著能和和氣氣,可是如今見著那冷菊竟是無事挑事。
燕歸見著做的好好的鞋麵被絞了也不勸解,隻說道:“五殿下屋裏有兩個伺候的人,除了這個叫冷菊的便是那個叫蘭花花的。”
雪雁抬頭說道:“蘭花花是個好的,這幾日倒是跟我說了不少五殿下平日裏的喜好,像什麼喝茶隻喝第二泡、不喜熏香等都說過。”
燕歸想著那蘭花花是個忠厚老實的,隻是那冷菊實在弄不清楚怎麼回事,長的倒是一表人才,可是她這麼明麵得罪皇妃這幾個丫頭實在是討不了好。
雪雁看著燕歸沉默不語,便道:“大不了告訴小姐去。”說著便要往屋裏走,卻被燕歸一把拉住,說道:“這幾日大小姐實在累了,如今正在屋裏歇著,這些小事就別說了。”
雪雁一聽,也覺得這事還是不說的好,隻是難道就讓那冷菊欺負不成。說起來雪雁等都是黛玉身邊的大丫頭,雖是伺候人的丫頭,可也是有體麵的,哪裏受過這氣,如今受了幾日排擠便覺得難受。
且說那冷菊自從十三歲入宮便被分配去服侍聞人霖,這一眨眼便十年過去了,眼看著滿二十五便要出宮的關頭,這聞人霖就被賜婚了。
五皇子不是個憐香惜玉的人,這點隻要伺候過他的宮女太監都知道,可是冷菊卻一顆心都在他身上,不說這些年的朝夕相處,就說這些年的小心伺候,更何況那聞人霖還救過冷菊一命,雖說也就是一句話的事,可冷菊卻一直記著,這聞人霖不管吃的用的穿的都是冷菊悉心打理,那些不管是後來的還是春嬤嬤都沒冷菊盡心,時間長了便成了聞人霖身邊第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