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熙鳳苦笑道:“咱大房本就不得老太太的心,要是我再不上趕著還如何立足。”
賈璉瞅著王熙鳳,隻覺得膩味,這人怎麼就說不清楚,她既嫁給了自己便是大房的媳婦,整日在老太太二太太跟前奉承倒也罷了,如今自己好言相勸也不頂用,當下也不欲多說。
王熙鳳見賈璉不說話,隻以為賈璉是無話可說,越發頤指氣使道:“如今賴家出了這事,還和王家有關,你要好好的疏通,切莫別讓兩家生分了。”
賈璉幹笑一聲,想著自己娶了王熙鳳,可王家的光一點都沒沾到,這些年到搭進去不少。要說沾光,自然是王夫人宮裏的女兒沾了不少光。這麼想著,賈璉看著王熙鳳隻覺得這女人越發的看不入眼起來。
便假意說早和人約好了一起喝酒,拔腳便走了。
去的自然是尤二姐那裏,也不知是不是聽了自家哥哥的話還是別的,原本覺得溫柔體貼的尤二姐如今看著竟隻覺得著實上不得台麵。
想著這樣的女子也就做個姨媽尚可,這麼想著賈璉對尤二姐的心也下了許多。
且說宮中,黛玉每日陪伴慧太妃,兩人時常說話倒也頗為投契,那慧太妃年輕時也頗愛詩書,見著黛玉對詩書頗有見解,對黛玉也高看了幾分。
兩人時常一起談論些書畫,這日子過的倒也不錯。
隻是這宮裏從來就不平靜,這日黛玉正坐在慧太妃下首說話,見著一宮女進來朝著慧太妃耳邊說了幾句話。
黛玉站起身想要避嫌,卻見著慧太妃說道:“林姑娘別回去,這也不是大事。”黛玉沒法,隻得坐了下來。
慧太妃讓宮女退下,看了看放在小圓幾上的詩書道:”能在宮裏呆長的女人都是不容易的,可也都是狠心的,要不怎麼能一步一步的走這麼遠。“
黛玉坐在一旁不說話,聽著這話,隻覺得無形中一股悲涼彌漫在屋子裏。
慧太妃看著窗外,嘴角帶笑的說道:”不說這些了,怪悶的,陪我到外麵走走。“
黛玉扶起慧太妃,黛玉知道慧太妃的習慣,也就是在常寧殿內走走,如無必要平日裏是從不出門。
平靜的日子沒多久,隔日晚間便聽著有人來傳,說是賢德妃的孩子沒了。
黛玉得了這信,立時便站了起來,想著那日慧太妃的神色言語,隻覺的和她有關,可是平日裏慧太妃對自己也是極好。
等了許久,便見著慧太妃的嬤嬤來了,說是皇後等已經從鳳藻宮回去了,讓黛玉去陪伴賢德妃,畢竟是親表妹。
黛玉帶著雪雁便跟著嬤嬤去了鳳藻宮,一路走去,隻覺得前途未卜,不由得擔心起來。等入了內屋,便見著抱琴掀開珠簾等著黛玉。
黛玉進了屋子,一股血腥味充斥室內,黛玉隻見著元春躺在床上,臉色煞白,頭發披著,看著竟是不大好。
元春見黛玉來了,當下便要抬起頭來,黛玉忙上前說道:”娘娘歇著,我來。“說著,黛玉便把枕頭扶了扶。
元春見著黛玉眼圈濕潤,當下便說道:“你來看我,想必是知道了。”
黛玉點了點頭 ,見著抱琴端來一碗湯藥,黛玉接了過來,元春聞了下便說道:“放著吧,我一會吃。”
黛玉看了看抱琴,抱琴說道:“娘娘還是吃些,也得為自己想想。”
元春歎氣道:“自從有了身子,沒多久便每日喝這些湯藥,太醫說我年紀大了,本身又有痰疾,孩子怕是不大好。如今看來是真沒有緣分。”
黛玉聽了這話,不禁有些難過,隻是安慰的話一句都說不出口,呆了半響方說道:“娘娘還是要好好保重身子。”
元春聽了這話,苦笑道:“我這身子看著是不中用了隻是我放心不下寶玉,也不知道還能不能見一麵。”
黛玉沒想到元春竟在自己跟前說起寶玉,當下臉色一變,元春見了,笑道:”我雖沒見過你,可也知道敏姑媽教出來的女兒定然不差,況且你們林家也是書香世家,隻是我想著你是家中獨女,定然是神采飛揚、性情濃烈。偏我那弟弟是個好玩好耍的,又聽著母親說了寶釵那話,這才想著成就金玉良緣。“
早在上輩子,元春端午節禮的暗示,這是對金玉良緣的最大支持也是對木石前盟的最大破壞,如今這輩子黛玉自認和寶玉從無幹係,卻得知了元春的這一番話,當下心裏不由得百味雜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