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市,中心醫院。
撲麵而來的冷風吹得人直哆嗦,江落秋擦了擦臉上幹涸的眼淚,漫無目的地沿著小路朝外走。
她就是來拿個體檢報告而已,怎麼就肺癌晚期了?
她的手下意識摸到胸口,緊緊卡在兩個肋骨之間的彈孔,裏麵嵌著顆險些要她命的子彈。
那是為救蕭行簡留下的。
腫瘤.....會不會是它引發的?
無名指的婚戒燙得嚇人,江落秋吸了吸氣,她的丈夫就是蕭行簡。
四年前曾忠於蕭家的父母一夕叛變,她拚了性命將蕭行簡從天羅地網裏撈出來,用卑劣的手段威脅他結婚,從此兩人卻越走越遠。
想到最後,她所有偽裝起來的堅強瞬間土崩瓦解,逆著寒風緩緩蜷縮在樹下,咬緊的牙齒深深溢出一段嗚咽。
不知過了多久,賓利車刺眼的大燈落在她身上,短而幹脆的鳴笛昭示著車上人的不耐煩。
每隔一周是她要去療養院給蕭行簡母親曲豔菲輸血的日子。
全世界有那麼多人,偏偏江落秋的血型和曲豔菲完全相符。
是江落秋父母叛變,才間接導致曲豔菲發病,她這個做女兒的理應來償還。
每次輸血,蕭行簡都會親自“押送”她過去。
蕭行簡帶著一身冷意,透過玻璃看著她。
陰沉的臉色,絲毫無損他的俊美,精致俊逸的五官帶著與生俱來的貴氣,而那雙深邃的眼睛,沒有一絲溫度,隻有一片冷寂的陰鷙
蕭行簡對她,隻有恨。
趁著黑暗,江落秋將診斷書撕了個粉碎,胡亂塞進口袋,短短幾步路坐進車裏,已經恢複成了往日那個麵色平靜的女人。
“臉怎麼白得和鬼一樣,你不舒服?”蕭行簡淡淡看了她一眼,不由自主皺眉,“醫生說她最近狀態不好,要多儲備些血漿,你最好別把感冒病毒帶進去。”
江落秋嘲諷地勾起唇角,吐出的話裏仿佛都帶著冰碴,“放心,我身體挺好。”
她活得就像個高級移動血庫,不是嗎?
男人眸底冰冷:“那便最好,也算你還有點用處。”
江落秋沒說話,用額頭抵著冰冷車窗,看著外麵越下越大的雨,隻覺得那寒意沁到了骨子裏。
別人家的女兒,若是有她這種出身,早就嬌養得像溫室裏的玫瑰花。
偏偏她不同,連頭發絲都帶著腥風血雨裏廝殺出的戾氣。
江落秋忽然問他:“我要是突然得了絕症,活不長了呢?”
男人發出一聲冷笑,嗓音低沉而迷人,“債還完了嗎就想著死?如果真有那天,也是你卑鄙手段的報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