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二師的師長鄒大山我隻見過一麵，究竟他有什麼反革命活動，我還不清楚。隻記得參軍前聽爹說：他是商南立夏節起義的領導人，雖說是個書生，打仗卻十分勇敢。那一次他帶領隊伍從咱家門口過，要不是我正打擺子，興許我還隨他們一塊走了呢!可現在，要到商南鄒家衝抓他的妻兒，問題興許很嚴重唄!
保衛局長可能見我回答不幹脆，從一圈一圈凸肚子眼鏡片後望著我，又隨手遞過來一摞材料。
我接過來一看，啊!他鄒大山原來與國民黨早有聯係，還反對中央派來的領導……你看，材料裏有一封國民黨給鄒大山的勸降書，還有他給張國燾書記寫的意見信。
凸肚子眼鏡裏大概看出了我嚴肅起來的神色，保衛局長冷笑道：“明白了嗎?別看鄒大山臨處決前還那麼死硬，咱就是要從他兒子和老婆那裏再挖，把三十二師中的異己分子都找出來，明白嗎?為了蘇區的安全和黨的更加布爾什維克化，張書記下了決心，要肅清混進革命隊伍中的所有改組派、AB團、第三黨，要從不正確的思想意識中發現反革命。張書記可是代表黨啊，你這次就是去執行黨交給你的任務，明白嗎?不抓起鄒大山的老婆和孩子，對商南地區反圍剿可是不利呀!記住，不要感情用事，要站穩立場啊!”
可現在，離鄒家衝還有一二十裏，我卻被敵人包圍了。臨出發時，我還向譚局長保證圓滿完成任務……
樹洞外的山歌聲打斷了我的思緒。我聽出，是剛才那個小孩在唱：
惡雨刷不掉滿天星哪，
烏雲遮不住九峰尖囉；
金銀花兒霜不死啊，
年年喲三月香滿山哪。
喲……嗨喲嗬喲嗨……
“他媽的，你還在唱?這回跑不了啦!”
“快跟老子一塊走吧!”
伴隨著孩子那餘音嫋嫋的山歌，響起了白匪的狂叫聲。
雖然隔著樹，但憑著聽覺，我仿佛看見白匪那賊亮的刺刀尖此刻正對準孩子的胸膛，我握緊了駁殼槍把……
“班長，是個小崽子!”一個鴨公嗓失聲叫道。
“啊——”十幾種聲音齊嚷。隨後是槍托落地的聲音。
“他媽的，真怪!長膀子飛了不成?小崽子，你剛才看見有一個人從這兒跑了嗎?”
“人?有哇!”
“嘩嘩啦啦!”拉槍栓的聲音。我的一顆心，馬上蹦到了嗓子口。
“你、他、不算人嗎?”“他媽的，看我捶斷你的腿!”公鴨嗓吼道。
“慢——”一個夜貓子聲音嚷道，“小崽子，我實告訴你，那個人可是共匪探子，你今天要不說，我——”
“排副，血!血!打中了!”
一陣雜亂的腳步遠去了。
啊!我想起了剛才那隻受傷的野雞，嗬!多機靈的孩子，沒料到他竟攤派了恁大用場。
“叔叔，出來喲！”
這是一個挺俊俏的孩子：一字形濃眉，翹翹的嘴唇邊漾著一絲調皮的微笑。他側著頭，黑白分明的大眼注視著我帽上的五星——我好像在哪裏見過他。
三十二師的師長鄒大山我隻見過一麵，究竟他有什麼反革命活動，我還不清楚。隻記得參軍前聽爹說：他是商南立夏節起義的領導人，雖說是個書生，打仗卻十分勇敢。那一次他帶領隊伍從咱家門口過，要不是我正打擺子，興許我還隨他們一塊走了呢!可現在，要到商南鄒家衝抓他的妻兒，問題興許很嚴重唄!
保衛局長可能見我回答不幹脆，從一圈一圈凸肚子眼鏡片後望著我，又隨手遞過來一摞材料。
我接過來一看，啊!他鄒大山原來與國民黨早有聯係，還反對中央派來的領導……你看，材料裏有一封國民黨給鄒大山的勸降書，還有他給張國燾書記寫的意見信。
凸肚子眼鏡裏大概看出了我嚴肅起來的神色，保衛局長冷笑道：“明白了嗎?別看鄒大山臨處決前還那麼死硬，咱就是要從他兒子和老婆那裏再挖，把三十二師中的異己分子都找出來，明白嗎?為了蘇區的安全和黨的更加布爾什維克化，張書記下了決心，要肅清混進革命隊伍中的所有改組派、AB團、第三黨，要從不正確的思想意識中發現反革命。張書記可是代表黨啊，你這次就是去執行黨交給你的任務，明白嗎?不抓起鄒大山的老婆和孩子，對商南地區反圍剿可是不利呀!記住，不要感情用事，要站穩立場啊!”
可現在，離鄒家衝還有一二十裏，我卻被敵人包圍了。臨出發時，我還向譚局長保證圓滿完成任務……
樹洞外的山歌聲打斷了我的思緒。我聽出，是剛才那個小孩在唱：
惡雨刷不掉滿天星哪，
烏雲遮不住九峰尖囉；
金銀花兒霜不死啊，
年年喲三月香滿山哪。
喲……嗨喲嗬喲嗨……
“他媽的，你還在唱?這回跑不了啦!”
“快跟老子一塊走吧!”
伴隨著孩子那餘音嫋嫋的山歌，響起了白匪的狂叫聲。
雖然隔著樹，但憑著聽覺，我仿佛看見白匪那賊亮的刺刀尖此刻正對準孩子的胸膛，我握緊了駁殼槍把……
“班長，是個小崽子!”一個鴨公嗓失聲叫道。
“啊——”十幾種聲音齊嚷。隨後是槍托落地的聲音。
“他媽的，真怪!長膀子飛了不成?小崽子，你剛才看見有一個人從這兒跑了嗎?”
“人?有哇!”
“嘩嘩啦啦!”拉槍栓的聲音。我的一顆心，馬上蹦到了嗓子口。
“你、他、不算人嗎?”“他媽的，看我捶斷你的腿!”公鴨嗓吼道。
“慢——”一個夜貓子聲音嚷道，“小崽子，我實告訴你，那個人可是共匪探子，你今天要不說，我——”
“排副，血!血!打中了!”
一陣雜亂的腳步遠去了。
啊!我想起了剛才那隻受傷的野雞，嗬!多機靈的孩子，沒料到他竟攤派了恁大用場。
“叔叔，出來喲！”
這是一個挺俊俏的孩子：一字形濃眉，翹翹的嘴唇邊漾著一絲調皮的微笑。他側著頭，黑白分明的大眼注視著我帽上的五星——我好像在哪裏見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