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黑三和元虎要比郭刑一緊張著急多了,倒不是他們的子彈欠缺,而是他們不知道郭刑一是否喊了救兵。形勢很明顯,他們多耽擱一分鍾就多一分危險,盡快擺脫郭刑一逃之夭夭是他們眼下最迫切的願望和目的。
“三哥,我們怎麼辦?”元虎有些沮喪地問黑三。
黑三畢竟是久經沙場的老江湖了,他鎮定自若地想了想,吩咐元虎道:“你快去後麵把劉紅梅帶過來,千萬別讓她死了,她現在可是我們的救星,既能擋子彈,又能做人質!”
元虎望了望不遠處的出租車,縮了縮脖子道:“三哥,郭刑一會不會給我來一梭子?”
黑三氣得伸手給了元虎一巴掌,斥道:“瞧你那熊樣,像個驚弓的鳥J巴!我會掩護你的,快去!”說罷,抬槍對準出租車放了幾槍。然後一腳把抖抖索索的元虎蹬下了車。
郭刑一見元虎露了頭,甩手打了一槍。子彈呼嘯著把元虎頭上的太陽帽卷上了天。元虎“媽呀”一聲尖叫,屁滾尿流地撒腿竄到車後,打開了車後門,他見裏麵無聲無息,頓時慌了神,三兩下便爬了進去,發現劉紅梅還在抖動,便忙不迭地把她抱下了車。
黑三在駕駛室裏發現前麵的視野太開闊,極易被郭刑一發現,便邊向出租車射擊邊從右車門連滾帶爬地下了車,向後麵退去。正和抱著劉紅梅的元虎撞在了一起。他見劉紅梅身體僵硬,在元虎的手臂裏劇烈抖動著。忙命令元虎揭去劉紅梅嘴上的膠布,以保持呼吸暢通,解開她手腕上的繩索,為她按摩。元虎雖然有些不情願,但不敢違抗黑三的旨意,手忙腳亂地揉搓劉紅梅的脖頸、胳膊和腿等部位。劉紅梅鳥青的嘴唇漸漸停止了顫抖,有了些血色,劇烈哆嗦的身體也緩和了不少,慢慢睜開了雙眼。
黑三見劉紅梅終於蘇醒過來,心裏踏實了許多。隻要有劉紅梅這個人質在,他就有希望突圍出去。可冷凍車已經趴窩,沒有交通工具他也隻能幹瞪眼,無奈之下,他不得不放下香港第一殺手的架子,用手機向廖凱發出了求救信號。然後,他和元虎一左一右架著劉紅梅躲到一塊大岩石後麵。
郭刑一對卡車那邊的動靜看得清清楚楚。讓他欣喜不已的是劉紅梅還活著,這讓他信心大增。可是,和黑三同樣的問題也擺在了他麵前,就如同人們常說的“狼咬狗兩怕”,在沒有援兵的情況下,他的處境並不很妙,一拳難敵兩手,而且他們手裏還有劉紅梅作擋槍的盾牌,真是硬對硬拚起來,他獲勝的希望並不是很大。但他手裏沒有任何通訊工具,讓出租車司機去搬兵,時間又來不及。王步文的憂慮漸漸往眉心聚攏,不由得發出一聲沉重的歎息。
司機似乎看出郭刑一想什麼,指了指冷凍卡車道:“喂,把車點著吧!”
郭刑一馬上便明白了司機的意思:車著火後,一來可以消除對方的隱蔽物,二來火光可以報警。但這樣做同時也會危及劉紅梅的生命,如此一個龐然大物,一旦燃燒爆炸,威力是可想而知的。
“大哥,這麼拖下去,咱們都會沒命的,險中求勝吧!”司機說著已脫下了上衣,擰開出租車的油箱蓋,將衣服浸進油箱裏。
郭刑一想想出租車司機說得不無道理,點點頭道:“好吧,那就再冒一次險!你去點火,我掩護你!”
司機從油箱裏扯出浸透汽油的衣服,包了一塊石頭,匍匐著爬向卡車。郭刑一舉槍瞄準卡車兩側,防止對方襲擊司機。司機終於爬到卡車近處,把衣服點上火,向冷凍車底盤下扔去。然後連滾帶爬退回到出租車旁。
“轟——!”一聲巨響,爆炸的氣浪把出租車的擋風玻璃都震碎了。冷凍車霎間就被烈火包圍起來,烈焰一直躥到十幾米的高空,把四周映得通紅。
躲藏在岩石後麵的黑三和元虎猝不及防,被這突如其來的爆炸聲震得暈頭轉向,耳根一陣發麻,不由自主地用手抱住了腦袋。緊緊地趴伏在岩石縫裏。
劉紅梅被一陣陣熱浪挾裹得如同颶風中的柳枝,前仰後合,不停地搖擺。但這熾熱的烈焰對她的身體無疑是最好的。她感到體內的熱量在緩緩升起,血液開始奔流,周身的神經也漸漸活躍起來。她的痙攣已停止,衣服和皮膚的冰凍已消失,隻是身體內部還殘留著一些寒氣,遭受嚴酷摧殘的雙腿雙手還無法活動自如。她試圖站立起來,可雙腿發顫,努力了幾次都失敗了。她清醒地意識到,這是自己最後求生的機會了,絕不能放棄。終於,她憑著堅強的意誌扶著岩壁站了起來。劉紅梅此時看到,周圍被映得一片通明,烈焰裹著海風衝天而起,灼熱的氣浪席卷著岩石裸露的地方,烤得人透不過氣來。她感到腳下的岩石都有些熱乎乎地發燙了。她彎腰朝旁邊望去,隻見岩石下麵就是大海,不由得心裏一陣狂跳,似乎看到了希望。可是要逃到海裏去,必須繞過下麵的懸崖,如果直接跳下去,危險就大了。劉紅梅偷偷瞟了黑三和元虎一眼,發出他們頭埋在岩石縫裏,屁股撅著,仍在躲避爆炸,便不再遲疑,悄悄順著岩壁向下麵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