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浩一進家門,就掙開謝虹的攙扶,徑奔衛生間翻江倒海地嘔吐了起來。吐過之後,感覺好受了許多,起身對謝虹自嘲地笑道:“沒想到吧,我這個刑警隊長原來是這麼外強中幹,感情脆弱得不堪一擊。”
謝虹沉聲道:“不,正好相反,我覺得這才是有血有肉的真實的你。”
“你不是在繞著彎罵我吧?”鍾浩望了一眼謝虹,搖頭笑笑,又道,“好了,時間不早了,你回去吧。你看,我已經徹底沒事了。我衝一個澡,換一身衣服,也馬上回隊。我從來不愛說客氣話,不過,我還是要說一句,謝謝你了,謝虹。”
謝虹卻並不領情,揚臉反問道:“怎麼,你這是在對我下逐客令嗎?”
鍾浩怔道:“還有什麼事?”
謝虹繃著臉道:“還不快換下這身髒衣服,我給你洗一洗。”
鍾浩為難道:“這……這怎麼好意思?一會兒我還是用洗衣機洗吧。”
謝虹不快道:“這麼髒的衣服,洗衣機怎麼能洗得幹淨?”
在謝虹的一再執意下,鍾浩進臥室裏換下髒衣服,然後走出來交給了謝虹。
鍾浩感激地看了一眼這位女同事,走進了衛生間,把門帶好,一時間,眼前不由自主地重又出現了那天心和那個闊老板的身影,愣怔了片刻,隨即三下五除二地脫下了全身衣服。之後,他習慣地伸出手去,將手伸向了熱水器的淋浴開關。
謝虹找了一個大盆,將髒衣服盡數浸入水中,她則坐在一隻小凳上,挽起兩隻袖子正要洗滌衣物,忽然從衛生間裏隨著第一聲水花墜地的四濺聲,一個重物倒地的聲響幾乎是同時注入耳膜。
莫非是鍾浩摔倒了?謝虹心裏一驚,她動如脫兔地幾步來到衛生間門外,卻又突然停住,側耳凝聽,裏麵動靜全無。她知道自己此時不方便進去,隻得衝裏麵喊了兩聲,仍是不見反應,猶豫了一下,猛地一咬牙撞開門。裏麵的情景讓她大吃一驚,隻見鍾浩沒有穿衣服,雙目緊閉,倒在地上。
謝虹腦中飛快地思索,這是一個老式的電熱水器,她望著嘩嘩流淌的蓮蓬頭,不覺伸出手,用手背去試著碰觸熱水器的開關,剛一接觸,隻覺得手指上突地一震,當下本能地屈曲回收,使她免受觸電身亡的危險。
這麼一試,謝虹立刻明白了。
無疑,熱水器漏電,鍾浩觸電了。這種因熱水器漏電而致人死亡的事情,並不鮮見。
不消說,這自然是程北可所做的手腳。欲殺人於無形、無痕。
時間就是生命,謝虹用警校裏學來的知識,立即切斷熱水器電源,她將鍾浩身體放平,展開人工急救,她望了一眼沒穿衣服的鍾浩,臉不禁一紅,情況危急之下,再也顧不得了許多,扯過一條浴巾搭上他的腰際,隨後她一手捏開鍾浩的嘴,一手按壓心髒,同時俯下身去將滾燙的嘴唇蓋了上去……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了,鍾浩仍不見醒來,謝虹累得大汗淋漓,精疲力竭,她都快有些絕望了。一時間,她百感交集,在她的心裏,對鍾浩有著說不清的朦朧的情愫。她臉上不覺流出了淚水,可她仍然不懈地堅持著,堅持著……
蒼天不負苦心人,終於,鍾浩慢慢睜開了雙眼。
“你終於醒了!”謝虹喜極而泣,情不自禁地抱住了鍾浩。
又照顧了一會兒,謝虹這才離開鍾浩的家。
……
在趙宇的授意下,歐陽筱竹的畫展被有關部門勒令停辦了。
歐陽筱竹稍一思忖,即知原委,她從淩亂不堪的畫展現場回到家中,衝坐在沙發上神態悠閑的趙宇嚷道:“你為什麼要禁我的畫展?”
趙宇若無其事道:“畫展?什麼畫展?噢,你舉辦畫展了嗎?我怎麼從來沒有聽你說起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