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李母悠悠地從沙發上醒來，守在旁邊的眾人鬆一口氣。
李沐風一聲“媽”，像個孩子般哭了起來。
“媽，你不要有事啊！”李沐風半跪在沙發邊含糊不地哭著，“我剛剛失去了爸爸，小湯圓剛剛失去了爺爺，您可不能丟下我們啊，媽！”
說到最後，李沐風涕淚俱下，垂下頭去抵在沙發上嗚咽起來。
“媽！”
李母虛弱地看著將頭埋在沙發裏哭泣的兒子和跟在兒子身旁的孫子，眼淚無聲地從眼角出，然後滲透進沙發裏去。
本來一哭著的小湯圓李鹿看父親哭得那麼傷心，突然停住了哭鬧。
他看一眼含淚看著父親和自己的奶奶，看看圍著他們的夏末等人，靠李沐風怯怯地伸出小手輕輕地撫摸著父親頭發已經淩亂的後腦。
“爸爸不哭！奶奶看到會難過的！爸爸，你不要害怕，我會護你的！爸爸，你要堅！”
李母從胸膛處發出一聲沉悶的“啊”，過頭去。
眾人潸然淚下。
夏末蹲下去摟住李鹿，未曾開口已是泣不成聲。
“末末！”
身後的鈺柔聲一聲夏末，楊麗看一眼劉雪悟上前一坐到李母旁邊。
夏末止住哭抱起李鹿，“小湯圓最乖了！咱們小湯圓是小小男子漢了，可以護奶奶和爸爸了！”
夏末哄著李鹿，然後將他抱開一些。
“嗯！”
小湯圓李鹿忍住哭咬著嘴唇點點頭，眼淚卻了下來。
夏末長籲一口氣，緊地摟住李鹿。
鈺看看退後一些的夏末和李鹿，然後和劉雪悟對視一眼，吸一口氣在李沐風旁邊蹲下。
“沐風！”
鈺小心地拍拍李沐風。李沐風如電擊，猛地抬起頭來看著鈺。
李沐風的眼睛早已哭腫，紅紅的含著眼淚。那個神飛揚的李沐風此刻眼裏滿是無助，這個眼神讓鈺的心一痛。
想起了唐牧原。
曾經，在唐牧原還很小的時候，遇到不道如何應對的情況或者內心充滿害怕的時候，他總是這麼看著母親鈺。
那時候，鈺總是認地蹲下看著唐牧原，然後堅定地告訴他，“孩子，你要堅！怕，媽媽陪著你！”
現在，看著李沐風以同樣的目看著自己，有那麼一瞬間，鈺想一把摟住李沐風，然後輕輕告訴他，“孩子，你要堅！怕，阿姨陪著你！”
鈺終忍住了。
頭調一下情緒，輕輕地拍一下李沐風的肩膀站了起來。
“沐風，阿姨有話跟你說。”
李沐風看一眼母親。母親身體顫抖著，頭朝向牆壁，並沒有頭。
小心翼翼地看著鈺，李沐風的輕輕地一聲，“阿姨？”
鈺看一眼劉雪悟，然後朝李沐風點點頭，示意他到一邊說話。
李沐風隻覺腦袋一熱，心往下沉，個身體莫地發冷。
“就在這兒說吧！”李母轉過頭來看著李沐風和鈺等人，眼裏的淚兀自個不停，“也沒麼糟糕的事了。”
鈺吸一口氣，看看外麵的天。
天陰沉，如鉛鑄般沉重地壓向個，給人逃脫不了的壓迫感。這種感覺讓處其中的人無法呼吸。
鈺終於目，沉吟一下看著李沐風。
“檢查結出來了。”
檢查結？
李沐風一臉茫然。
這一刻，他的腦子一片混亂，分不哪是現實哪是虛幻。聽到鈺說出“檢查結”四個字，李沐風隻覺得非陌生，陌生到似乎他的裏從來就沒有過這四個字。
可是，“檢查結”四個字卻又切地傳入耳朵裏，一點點地傳入神經係統。李沐風不由自主地考起來。可是，本就生疼的腦袋一想問就加倍地痛起來。李沐風悶哼一聲，忍不住伸出手來揉起額頭來。
劉雪悟歎一口氣，抿一下有些發幹的嘴唇。
“沐風，之前給你們一家樣的新冠檢測樣本檢測結出來了。”
不要動腦子，不要考。劉雪悟詳細準的表述讓李沐風找不到何逃避的借口。他看著劉雪悟，他看著鈺，他看著楊麗，他看著抱著小湯圓走得遠遠的夏末......
李沐風看著所有的人，李沐風看著這個。李沐風的眼睛裏裝滿了目之所的一切，李沐風的眼睛裏又似乎洞地將拒之於外。
李沐風就那麼站著，其他人也那麼站著。
一片靜，李沐風的身體劇烈地顫抖起來。
“除了李鹿，你們一家所有人都感染了新冠。”
劉雪悟似乎用盡了最大的力氣來說這一句話。作為一醫生，定，這是職業生涯裏第一這麼艱難這麼不專業地去表述一場“疾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