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病
“六合，你怎麼啦，是不是昨天下午睡覺不蓋毛毯受涼生病了？”母親伸手探一下她的額頭，感覺很燙手，不由失口驚叫一聲，“哎呀，你果然真的發高燒了！”
呂玉雪急忙扶她起床，慢慢走到到客廳沙發坐下。然後到衛生間取下女兒的洗臉巾浸濕水，然後返出客廳為女兒洗一把臉。
尚六合用手捂一下腦袋，有氣無力地說：“媽，我感到頭好暈！”
“你能站起來嗎？等一會兒吃過早餐後，媽扶你上礦務局醫院看病。”
尚六合點點頭。
呂玉雪給女兒盛了一碗碎肉粥遞給她。
“媽，我吃不了那麼多。”她讓老媽減少一半。
吃過早餐，呂玉雪扶著女兒緩緩向局醫院走去。尚六合頭重腳輕，她幾乎支持不住軟綿綿的身體。
母女倆好不容易走到停車點，她們上了一輛出租車，直接向醫院駛去。
尚六合住院的當天下午，簡伊春就給市郵局打電話，把表姐患病住院的情況告訴唐明。唐明聞訊趕到醫院病房，他將剛剛買的兩瓶麥乳精放在床頭櫃台，埋怨說：“六合，肯定是昨天你被雨水淋著受涼了唄，你呀……”
正在打吊針的尚六合說：“你呀，來了就來了，幹嘛要買東西來哇，讓你破費了，真不好意思！”
“六合，這兩瓶麥乳精花不了幾個錢。等到你病好了，心情好了，向報刊投一首詩歌，稿費就掙回了。”小夥子戲逗一句。
尚姑娘苦笑道：“還詩歌呢，我的《小影》不知能不能掙回本呢！”
沒想到，尚六合這回病得那麼嚴重，斷斷續續發燒了一個星期。
就這樣，唐明白天上班，每天夜裏就在病床前陪護尚姑娘。他整整陪護了一個星期，整個人兒累得瘦了一圈。
出院那天，唐明跑上跑下，主動幫她辦理結帳出院手續。
就在他辦結帳的時候，呂玉雪對女兒說：“六合，唐明這個小夥子挺好的。如果你愛上他，媽沒意思！”
尚六合被母親這麼一說，臉龐羞紅了。她故意說：“媽，他是個窮小子哦，你不怕女兒以後吃苦受累嗎？”
呂玉雪明白，女兒這是故意用她以前告誡她的話語回激她，讓她一時感到發窘。
尚六合見老媽怔住了，不由莞爾一笑：“好啦，隻要媽媽不怕女兒以後受累吃苦，女兒就會繼續與他相處下去，好好培養感情……”
5月份過去了。
盡管尚六合對自己人的詩集《小影》做了大量的廣告宣傳工作，但還是積壓了不少詩集。沒幾天，根據簽訂的合同規定，出版社把滯銷的數百本《小影》退了回來，加上堆在自家中賣不動的詩集，一共剩下兩千多本。
望著堆在家中小山似的詩集，尚六合發愁了。這回出版詩集虧本已經成了定局，她再也沒有更多的精力上街做廣告了。
今天早上，是她的休息日。她見呆在家裏太無聊，於是扛了兩大包詩集到市區廣場銷售。打算能賣出幾本是幾本。殊不料，擺了差不多一整天，喉嚨也喊幹了，結果僅賣出不到10本。
她無奈地拾起詩集。
這時，一個收廢品的老漢走過來，對她說：“姑娘，你這些書沒人買了，不如賣給我吧。”
尚六合疑惑地看著老頭，說：“賣給你，你要幾本？”
“我全部都要了，看這些書的紙質挺好的，優惠價，3毛錢一斤。”
“什麼，才3毛錢一斤？”
“是啊，人家收購的才給2角5分錢，我已經每斤提價5分錢了，很優惠的啦！”
收破爛老頭的話，說的十分認真，並非戲謔，但已經讓尚六合氣得吐血。她憤慨地吼一聲：“你滾開，你以為我的這些詩集是廢紙啊！”
收破爛老頭慢悠悠地說：“妹子，你擺賣的這些詩集我發現已經有很長一段日子了，至少三個月時間以上了吧。記得春節後不久，你就上街以及到各個礦區四處張貼廣告，沒幾天，我把你貼的那些廣告撕下來賣給廢品站，總共掙了好幾塊錢呢！”
尚六合一聽，更是氣得熱血直往腦門頂上衝。她萬萬沒想到，她花了那麼多錢印刷的廣告竟然被這個老頭撕下來當廢紙賣。眼下他又把眼珠子盯到了她的詩集上，她憤怒得想把對方撕成碎片，以解心頭之恨。
那老頭看見姑娘臉色一陣蒼白，以為她虛脫了，說：“妹子，瞧你累了一天，口幹舌燥的，人都快要虛脫了，還有力氣把這幾十本書搬回家嗎？挺重的，這樣吧，我再給你多提價5分，每斤3毛5，咋樣，我已經做虧本生意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