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六合聽她如此般誇獎,感到挺高興的。暫時忘記了方才走出民政局半路上的不愉快的心情。她想到三個月前在街上簽名售書時,第一次見到顏梅的情景,以為她就是唐明的戀人,感覺挺有趣的,想到這兒,她忍不住笑了。
唐明看見她笑了,意識到姑娘此時的心情已經由陰轉達晴了,他高興地說:“六合,看到你的臉上現在總算露出了笑靨,我真替你開心。”
尚六合心直口快,把她的想法說出來:“顏梅,那天見到你挨在你哥哥身邊,還以為你是他的戀人呢!”
顏梅聽畢,不由“撲哧”一聲笑起來:“哈,沒想到你有這樣的想法,挺有意思的。你可能還不知道,我哥哥至今還沒對象呢!”
“是嗎?”尚六合把目光轉移到唐明臉上。
小夥子被她看到臉紅起來,靦腆地說:“先前同事和朋友幫助介紹了幾個,但人家總是嫌我是個普通工人,沒錢沒權唄,加上老爸又不是當官的,所以……”
“那些勢利眼的姑娘,不娶也好。以後找個情投意合的最稱心!”
沒料,快嘴快舌的顏梅接過話音說:“六合姐,如果我哥哥能夠找到象你這樣的才女做我的嫂子,那就好啦!”
尚六合聽畢,麵頰不由飛起一抹羞澀的紅暈。
唐明見妹妹不分場合快言快語,生怕惹惱了尚姑娘,急忙嗔她一句:“顏梅,你胡扯什麼呀!”
顏梅吐了一下舌頭,說:“六合姐,我隻是打個比方,別介意哦!”
為了打消尚六合的尷尬表情,顏梅轉身到陽台,把她剛才寫的詩歌拿來,對她說,“六合姐,這段日子以來,我把你的《小影》看了一遍又一遍,這是我方才模仿你的風格練習寫的一首詩歌,你幫我指點指點一下,好嗎?”
尚六合想到自己因為出版詩集招惹來一大堆煩惱的問題,便說:“顏梅,別寫這些詩歌了,吃力不討好!”
“為什麼,是因為姐姐你的詩集不好賣嗎?”
“這是一個方麵,但不是主要的,主要的是姐姐這段日子以來,被許許多多的閑言碎語灌滿了耳朵,有的簡直不堪入耳,搞得我心煩死了!”
唐明理解尚六合的心情。
有一天,他也曾聽到有人說寫詩歌的作者是吃飽沒事做撐的,當時他就反駁對方。他當即把尚六合的《小影》拿出來,一本正經地朗誦其中一首標題為《有一條黑色的河流》的詩句……
是誰搗碎萬顆星星。
恰似星雲係墜落九天。
滿河波光粼粼。
我從河裏淘洗一塊晶亮的煤。
可是女媧補天的五色石。
黑色的河流並非大自然的尤物。
誰能讀懂誇父跋涉的主題。
一串串汗珠。
將追日的軌跡洗得發白。
凝固了,便是天火的重量。
礦井的河流沒有季節交替。
不論白天黑夜。
弄潮兒早已攪亂汛期。
潮起潮落。
黑色旋律劃破了黎明前的夜空。
縱然這條河泛起過泡沫。
縱然這條河有時候也漂浮斷槳。
一河血紅。
也是太陽與朝霞褪掉的顏色。
他朗誦完,問對方:“這首詩歌深情地讚頌煤礦工人的奉獻和忘我的精神,表現風格豪放大氣,同時抒發了作者的浪漫情懷。你說,這首優美作品是吃飽沒事幹撐的,你有本事也來撐一首,讓我看看你撐的夠不夠水平?”
對方被唐明責問得一時回答不出。末了,耍無尚道:“這本詩集的作者難道是你老婆嗎,你如此幫她說話?”
當時,唐明並沒有被對方的詰問噎住,反而爽快地笑道:“嘿嘿,如果她沒對象,我倒真的向她求愛呢!”
此時此刻,小夥子回想起上回與那個人戲說的話語,又想到尚姑娘眼下剛剛與牛正強辦了離婚手續,雖然心裏為她遭遇到不幸的婚姻感到難過,但繼而化為一陣暗喜。因為上天已經給他創造了一次良好的機會,他不能錯過這一次機會。
他思忖道:今天尚姑娘願意跟他到他家中來,對他絲毫沒有戒備之心,並且願意換下濕衣裳,穿起自己妹妹的裙子,說明她很珍惜朋友情誼,她已經完全把他當作好的朋友來對待,不然她不會輕易就到他家裏的。
這時,唐明對尚六合說:“六合,一個人在現實生活中,總是難免被他人說閑話的。不管你做什麼事情,成功也好,失敗也罷,總有人同情你或者幸災樂禍。總之,一種米養一百種人。你如果讓別人的話左右,那你就別想在這個社會生存下去了,更別說做什麼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