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嶢鎮是一個地處偏僻的小鎮,華燈初上,忙碌了一天的人們終於清閑下來,悠閑的享受著輕鬆恣意的夜晚生活。
在小鎮東南方七八裏之外的荒郊野地,有一座私人莊園。
偶爾,有人從莊園外麵路過,便會聽到成片的鬼哭狼嚎的嘶吼聲,同時還伴隨著咣咣的金屬撞擊聲,有些膽小的路人甚至會嚇得直接癱倒在地。
久而久之,人們寧肯繞遠多走些冤枉路,也不願再從此處路過。
莊園裏。
“楚雲川!楚雲川!!”一道肆無忌憚的聲音在莊園的飼養區外圍呼喊,鐵籠裏的各種野獸嗅到熟悉的氣味,都懶得理會聲音的主人。
不一會,從鐵籠旁邊走出一個高瘦的身影,他一邊走一邊脫下髒破的外套,暴露的身材比例接近完美,渾身的肌肉線條硬朗,壁壘分明卻恰到好處,完全不會顯得臃腫,唯一可惜的是,一道道醜陋的傷疤爬滿全身,隨著動作變得猙獰可怖。
之後,他隨手將脫下的工服丟在衣架上,然後慢條斯理的找出自己的衣服披上,盡管他的衣服已經洗的發白還遍布補丁,並不比換掉的好上多少,但卻勝在還算幹淨整潔。
“嘿!楚雲川!你小子是聾了還是啞了?沒聽到老子叫你?”聲音由遠及近,帶著幾分惱火,聲音的主人是個約莫三十的瘦弱男子。
該男子瞅見楚雲川裝聾作啞便一肚子火氣,本想踹他兩腳,可看到對方高過自己一頭的身高,還有敞開衣服下的精壯肌肉,以及想到這小子又臭又硬的脾氣,便生生忍了下去。
“有事?”楚雲川漫不經心的抬頭,隻見他原本英俊的臉龐上卻有一塊難看的烙印,瞅了對方一眼後便低下頭開始係扣子。
對方名叫吉三兒,和他一樣是莊子上的飼養員,唯一的區別是,吉三兒是本地人,屬於莊子雇傭的工人。而他自己則是莊子買回來的奴隸。
“嘿——”吉三兒極度討厭楚雲川這副從容淡定的樣子,一個外來的奴隸有什麼可牛氣的!想到自己找他的目的,吉三兒再次壓下火氣。“我和方管事說了,咱倆換下工,你替我值夜班。”
“你找別人吧,我下工了,也累了。”楚雲川不為所動,態度冷淡。
“別廢話,我有急事!再說方管事已經同意了,你不服可以去找方管事。我來就是知會你一聲,晚上千萬別忘了投喂。行了,老子走了。”說完,吉三兒趾高氣揚離去。
楚雲川麵無表情的握緊拳頭,隨即又鬆開。
他並非逆來順受的性子,也不是懼怕對方,惹急了他,十個吉三兒捆一塊兒都白給。楚雲川的身手對付普通人是綽綽有餘,但絕不是什麼高手,否則,怎麼會給人當了奴隸。
吉三兒一向會趨炎附勢,極擅長溜須拍馬,這莊子裏,凡是他能接觸到的有些地位的,都叫他哄得舒舒服服的。
而回過頭,在同級別的雜役裏又狐假虎威耍威風,至此,肯定就有那見風使舵的,長此以往,這吉三兒儼然成了下人裏的小頭目。
楚雲川對此不屑一顧,自然而然就成了被孤立的對象,加上他是奴籍,無依無靠,受欺負是家常便飯。
在莊子裏邊,下人之間好勇鬥狠是常態,隻要不出人命,便沒人理會。
隻是,近兩年,楚雲川的個頭猛長,加上又經常鍛煉身體,狠狠回擊了幾次後,便鮮少再有人故意挑釁。
自以為實力不錯的楚雲川生出逃跑的念頭,隻是,每次不管他逃多遠,都會被抓回來,而等待他的隻有一次比一次狠的刑罰。
直到最近幾回,打手都是奔著要人命的勁頭把他折磨的死去活來,也虧了他命大,幾度死裏逃生後,終於暫時歇了逃跑的念頭。
楚雲川這三個字也算在莊園裏掛了名號,沒人喜歡不聽話的奴隸。
也因此,隻要安排活計,總是故意針對他,給他的永遠是最髒最累的工序。
楚雲川知道,自己去找管事隻會挨罵,何況,夜間上工其實根本沒什麼可忙的,無非就是守著這群野獸睡覺,而這一向是吉三兒那幫人留給自己的美差。
之所以找他替班,肯定是這群人又要集體活動去鎮上尋歡作樂,說管事同意,那絕對是吉三兒獻殷勤拉著管事一起去了。
擱在以往,楚雲川就不吱聲的應了。
可今天不行,因為今天是他滿十八歲的生日。
抬頭看了一眼沙漏,約莫再過兩個多小時,今天就正式結束了。
輕輕吐口氣,楚雲川把衣服收拾利落,若無其事的走出飼養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