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海城,下午三點。
晴空碧藍如洗,馬路車流彙川,人聲應和匆匆忙忙。
陸青下了公交車,轉身從車前的人行道跑向不遠處的汽車總站。
他重生在十年前一個重要的日子,2010年4月1日,也正是他被迫輟學打工的時間。
當年因為沒學曆,顛沛流離,那個叫苦。
如今上天給了他一次機會,懷著不敢置信的心情,他要趕回陸家村。
若是沒記錯的話,今天是村裏賣地的日子,因為補償的不符,其實他母親並不同意賣,隻是被族老強製賣地。
那種蠻橫又無語的鄉村傳統規矩,隻要八成以上的村民同意,那族老就有行使代位權,被代位者哪怕你如何反抗都無效,地就這麼賣了。
讓人抓狂、吐槽,千般的委屈也隻能咽進肚子裏,不承認也得承認。
但如今,他必須要阻止,那是一年後讓全村人欲哭無淚的愚蠢事。
“吱…”
一輛豪車緊急製動,將陸青撞倒才停下來。
司機急忙下車查看陸青情況:“小子,你沒事吧!”
伸出陽光的右手,想去扶陸青。
“你不懂得人行道要減速慢行嗎?想謀錢害命啊你!”陸青憤然推開司機,拍去身上的灰塵從地上爬起來撿起背包,還有掉落的帆布錢包,裏麵隻有二十五塊錢。
這可是他目前全部家當,差點就陪著他命喪黃泉。
司機聽著就來火,若不是減了速早將人撞死,正欲罵人,被後座下來的老者給阻止了。
老者來到陸青麵前,幾乎與陸青同高,一米八。
“對不住了小夥子,要不我們送你到醫院看看吧!”向陸青報以微笑。
這年頭碰瓷的人多了,但是老者能辨析出麵前的青年應該是趕時間才沒注意到是紅燈。
陸青略打量老者,年約七十,麵黃肌瘦,身穿一套素色整潔便服,與鼓起的小腹產生明顯的不對稱感。
在新聞媒體上見過此人,一流世家排第三的屏家家主屏南,能這樣溫和道歉還真是少有,更重要一點,他應該是得了重病,出於對將死者的憐憫,反正自己也沒什麼事,沒必要去計較。
“沒事,不需要!”向屏南擺了擺手示意自己沒事。
轉身的一刹那,眼角的餘光掃過車後座的位置上,看到一名身穿華貴衣服的婦人坐在那,臉色煞白如紙,眼窩深陷。
挺滲人那種,並非化妝,而是本來如此。
“你能看到我?”婦人略驚奇,她察覺到陸青在看她。
陸青不可置否,婦人與屏南年紀相仿,目光溫和出入相隨,猜測她應該是他的妻子。
下意識摸了摸袋裏的一個黑色木製的圓環,但想了想,還是鬆開手。
他的重生有些詭異,實是一名陰間委派員,肩負平亂陽間陰魂收複陰間失地的重責,但麵前一幕本來是溫馨的時刻,沒必要去打散人家了!
要將婦女抓回陰間也需要時間,他沒這空,必須要趕回去阻止賣地。
婦人欣喜,忙下車向陸青招手:“小夥子,你能幫幫我嗎?我隻想跟阿南說幾句話,他一定會酬謝你的。”
烈日對她傷害很大,身體透明起來,虛弱無力,急忙又返回車裏。
陸青頓住了,略咪了咪眼,折返走到屏南麵前說道:“好好享受你現在的時光吧,她一直都陪伴著你,你不會孤獨的。”
轉身邁步跑向車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