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長夜(1)(1 / 2)

離國一百七十六年,中秋之夜的月滿若銀盤,月華如水銀般泄下,照亮了這座空無一人的寨子。

此刻,萬籟俱寂,淒苦的風中隻聽得見木門搖晃的吱呀聲,滿園植被瘋長及腰,熒熒的火光點綴著後院,整個村子仿佛置身在一片熒綠色的海洋中。

這種不祥的顏色,如同一隻隻眼睛,在黑暗中窺視著走入這座莊子裏的人。

推開最後一家農戶門,雲歌才知道自己並沒有走錯。

牆壁上都是剛剛濺上去的血跡,淩亂的屋內卻不見一人,雲歌靜靜地站在門外,握了握手裏的劍,慢慢地走進這間屋子裏來。

已經趕了一天一夜的路,身上的傷口又開始隱隱作痛,骨子裏的寒冷和疲倦令她顧不上眼前這般詭異情形,此刻,她隻想找間幹淨的屋子,暫時歇息一晚,明早再上路——從沉陽穀出發已經有一個月了,這一路上風餐露宿、馬不停蹄,卻也能夠找到隨時歇腳的地方。

但是,當她離開青山城再向西走後,沿途的風景便開始改變,剛開始,她以為這隻是正常的風情人土的變換,到後來她才發現,這一路上所見到的兩個村子都太不正常。

就連前些日子裏,那個被她打聽問路的店小二,在聽到她要一路向西行去的時候,眼裏都露出一種難以表述的恐懼。

“不要去那裏,那裏已經變成了荒村。”上完茶水的小二隻來得及說上這一句,便急匆匆地招呼下一桌客人去了。

她看著眼前那一杯沏好的茶水,不禁有些失神。

她疲倦地坐下,揉了揉有些發脹的眉心,然後從懷裏掏出一隻火折子,輕輕往牆上一擦,火花瞬間躥了起來,終於給寒冷的夜晚平添了一絲暖意,她決定不再去想,強忍著睡意整理好了自己隨身攜帶的行囊,然而,剛閉上眼睛,就聽見橫放在桌上的長劍毫無緣故地鳴動了起來!它陡然間彈出了劍鞘,劍鋒驀然指向了空空如也的窗外——

雲歌頓時間睡意全無,隻覺得一股莫名的冷意宛如一條毒蛇從她的背後竄了上來,她伸手一按,燕子回巢般地掠出,桌上的劍更是閃電一樣的飛起,直接割裂了那一片生長在後院的植物。

大片大片的狗尾巴草在那一劍之下齊聲而落,手握利劍的女子站在那一片露出來的空地上,看向腳下的土地——在那一劍回旋而過的地方,有血從土地裏滲出,一股濃烈的腥臭味從草叢中飄了過來,她捂住口鼻下意識地向後退開,然而,還沒退開幾步,便隻覺得腳踝處被人用力握緊,一回頭,隻見一張蒼白的臉從水中緩緩地探出了頭。

顯然是前些日子剛下過一場大雨,這裏有些地方依舊有大片的水漬尚未幹涸。那張臉不知道在水裏被泡了多久,五官已經腫脹已經難以辨認,活脫脫地像一個膨脹的饅頭。然而,他卻還保持著神智一般,用力抓緊了雲歌的腳踝,想要借力從草叢中爬起。

雖然那顆人頭已經開始顯露出腐爛的跡象,但是,他手指間的力量卻仍舊大的驚人,她一腳踢在了對方的太陽穴上,那顆頭顱的右側在被踢得直接凹陷下去之後仍舊沒有鬆開。

雲歌心裏一驚,知道對方並不如自己想象的那般容易對付,手指淩空一點,隻聽見“刷”地一聲輕響,一道雪亮的電光從她的袖口飛出,在對方的脖頸上纏繞一圈之後,又重新飛回了她的手裏。

剛一收手,雲歌的神色就有些緊張起來——沒有血,在頭顱離開了軀體以後,居然沒有一滴血從傷口裏流出來。

切口是平滑的,甚至都可以看到腔子裏麵的組織,然而,卻始終沒有一滴血從裏麵滲出,仿佛是有什麼東西吸幹了他身體裏的血液。

她蹙了蹙眉頭,想要離開這裏去屋外附近的地方查看一翻,然而,還沒走出幾步,便看見那顆原本仰躺在草叢裏的頭顱,仿佛被一股詭異的力量給推了起來。他吐出了舌頭,對著她詭異地一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