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子可以化的很大,畫麵也很清晰,她可以清清楚楚地看見那頭發生的事。
那一抹幾乎無所顧忌的紅打傷贏家的家臣後,送贏明離開,贏明說後悔了,不想走,他假裝沒聽見,堅持把人弄走,為此用了好幾張萬裏遁符。
褚長扶朝贏伯伯看去,坐在上首的男人氣的一掌拍在桌子上,“這個不孝子!”
他倒也沒多說些別的,僅此而已,因為他虧欠贏玉,如果是贏明這會兒八成已經挨打,贏閔也要被罵一頓,隻有贏玉,他不能教訓。
贏玉本來就是一頭狼,桀驁不馴,不服管教,勉勉強強才答應跟贏家維持表麵功夫,但凡贏伯伯動他一根毛,他怕是立刻走人,頭都不會回一下。
狼回頭不是報恩就是報仇。
褚長扶收回視線,繼續朝鏡麵上看去,送走她未婚夫的人長劍往腰間一插就想離開,贏拓土攔下他。
“三少爺,你知不知道你幹了什麼?”
那個人毫無誠意地說,“知道。”
贏拓土氣道:“他馬上就要和褚小姐成親了,您這時候把他放走,褚小姐怎麼辦?”
褚長扶瞅見贏玉那張尚帶著嬰兒肥的臉上顯出不耐煩的神色,眉目也是一冷,“她不配。”
他如是說。
像是要讓遠一些的人也聽到,他又強調了一遍,聲音比剛剛大,“他倆不配。”
也許是掩蓋她的尷尬,鏡麵上的畫麵一止,被贏伯伯用法力打斷,他蹙著眉,似乎對贏玉的舉動十分發愁,有些無奈的對她說,“侄女,對不起,我沒有管教好他……”
褚長扶了解,“贏伯伯不用道歉,是贏玉,跟您沒關係。”
她越是懂事,贏越峰越頭疼,“侄女,你看現在……”
他先前失誤,完全沒有料到贏玉為了破壞這場婚事做的這麼絕,直接六張萬裏遁符送贏明去玄天宗,那麼遠的路程,等他們追到人,黃花菜都涼了。
“是延遲婚事,還是……”
褚長扶抬眸看他,瞳子裏有一絲好奇。
那未完的話是不是說取消婚事?
她還沒琢磨出,贏家主已然繼續,“侄女介意嫁給牌位嗎?”
褚長扶微微睜了睜眼,眸裏藏了驚訝。
贏家主咬牙,“一個二個都這麼不爭氣,我直接當他們全死了,侄女選一個牌位嫁吧。”
褚長扶:“……”
她沒有想到,贏伯伯對這場親事這麼重視,這架勢寧肯不要兒子也要她嫁進來。
贏家主歎息,“不瞞侄女,贏伯伯早些年家裏很窮,就是個不入流的小家族,上不得台麵,家裏看我天賦還行,不忍心就此埋沒,於是將我送去褚家,做你爹的玩伴。”
“我與你爹同吃同睡,用一樣的修煉資源,一同拜入宗門修行,互相擋過不知道多少刀子,是生死之交,拜把子的兄弟,他就這麼一個女兒,我就是死,也要護你。”
褚長扶沉默了,其實這段過往她也知道,她爹時常掛在嘴邊,以自己有贏伯伯這個兄弟而驕傲,他一直說贏伯伯是唯一可以信任的人,能把後背交給他。
褚家強盛時其實交好的人不少,後來不是躲著不見,就是趁機提條件,要她割舍哪裏哪裏,贏伯伯從來沒這麼做過,還願意拿珍惜的礦脈為聘禮娶她,給她足夠的風光。
也許他真的可以相信。
褚長扶低垂下腦袋。
自從褚家落魄之後,她經曆過太多背叛和落井下石,已經習以為常,很難再去信任一個人,所以難免多心,以為門口下人的意思,就是贏伯伯的想法。
原來不是啊。
說來也是,贏伯伯這麼忙,根本顧不得那些。下人們從旁處聽來些謠言,權當贏伯伯不會再跟褚家聯姻,於是紛紛幸災樂禍,投井下石。
有些人就是這樣,牆頭草,體麵時他們阿諛奉承,落魄時他們上樹拔梯。
褚長扶深吸一口氣,“贏伯伯,其實您要照顧侄女,並非隻有接侄女進門一種法子。”
先試試看吧,可不可靠時間會證明一切的。
她垂首,“侄女有辦法兩全其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