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莊瀾再次笑出聲:“好吧,等我想好怎麼獎勵你再說!”
沒過一會兒,車子忽然一陣急刹車,柳素曼身子猛然向前撲去。
她剛想責怪楚莊瀾是怎麼開車的,卻看到他臉色慘白,蜷在方向盤上,額上甚至出現了一層細密的汗珠。
“你怎麼了?”她擔心的問道。
他不說話,單手捂上腹部,試圖將胃中翻滾的絞痛壓下去。
“你說話啊,要不要緊?”柳素曼不知所措,隻能不停的詢問。
過了一會兒,胃痛感減輕了不少,他坐直身子才淡淡的說道:“沒事。”
剛要發動車子,柳素曼卻一手按在了方向盤上,小心的問道:“你是不是胃痛?”
楚莊瀾以沉默代替承認,柳素曼卻火了:“每天不是都按時吃飯的嗎?怎麼會胃痛?即使發病了也隻是這樣撐過去?”
他轉過頭看向她,今天第N次笑出來。
“你關心我?”
柳素曼根本沒心情和他耍嘴皮子,隻是將聲音提的更高。
“你不知道胃痛是會死人的嗎?你到底會不會照顧自己?”
他的任性讓她想起了姐姐,每次姐姐病了都不吃藥,就算逼著她吃,她也是趁人不注意就丟掉。
她說她不喜歡吃藥,不喜歡苦澀的感覺。所以她喜歡吃薄荷糖,又甜又清爽,就像是吹到了室外的風。
柳素曼時常在心中苦笑,誰會喜歡吃藥,隻不過都是無可奈何。
人不能總是隻想著做自己喜歡的事,總要做一些不喜歡的事。
楚莊瀾沒想到她反應會這麼大,見她合緊了雙眼,淚水順著她清秀的麵龐不間斷的流下,雙唇顫抖著,他一下子慌亂了手腳。
他不擅長哄人,準確的說,他從未哄過人,尤其是哭泣的女人。
他可是說是天不怕地不怕,可是他怕看到女人流淚。
“你……你別哭,這幾天我都忘記吃晚飯了,但並不嚴重,我已經習慣了。”他用從未有過的溫軟語氣說道。
柳素曼倏然間轉過頭,打開車門下了車,頭也不回的往前走去。
如此一來,楚莊瀾更加的慌亂了,這個女人怎麼變得比他還陰晴無常。
他眼看著那個女人抹了一把臉,然後坐上了一輛出租車,揚長而去。他竟然忘了追出去,半響過後,他悶悶的抱怨了一句:“真是一個怪女人!”
柳素曼沒了去看佳佳的心情,也怕半路被記者攔住,她直接回了家。
她不知道自己剛剛如此的反常是為何,但隻要是知道有人自殘,她就氣不打一處來。
當年沈家破敗之後,姐姐如果不是很長一段時間之內都絕食,也不會走的那麼早。
那麼這麼多年來,她也不用倍感無助,許多為難她都不敢對奶奶說,必須一肩扛下。
但她也有扛不下來的時候,她也期待著有人可以讓她依靠。
鑽進浴室,把淚水和汗水衝走,她必須笑著麵對奶奶。
吃完晚飯,奶奶說最近一陣子夜市被檢查的很嚴,所以她們暫時一段時間都不能去擺攤。
柳素曼應了一聲,然後回了房間,奶奶隻當她是累了。
楚莊瀾回到家中,郎森約喝酒,他拒絕,爺爺叫他回家去,他第一次謊稱忙,拒絕。為了不再被打擾,他索性將手機調成靜音。
他滿腦子都是她流淚的麵孔,那讓他想起了母親,一個柔弱的女人。
有時候他半夜醒來,就能聽到母親的啜泣聲。那時他不懂,而母親也從不對他講。後來他知道,那一切都是因為父親的冷落。
所以他怨恨父親,更加怨恨繼母。而也從此再也見不得身邊的女人流淚。
穎芝甚至比他還強大,她很少笑,更是從不哭。而艾德拉,唯恐哭泣會讓他心煩,所以隻會千方百計的笑臉相迎,討好他。
唯有柳素曼,她可以比任何人都堅強,被他奪了清白也能盡力遺忘,每天從容的麵對他。她也可以比任何人都脆弱,不知在何時,不知為了何原因,就哭的讓人心疼。
他沮喪的坐在沙發上,一支一支的吸煙,最後將自己淹沒在滿屋子的煙霧中。
天早就黑了,他卻忘記了開燈。忽然靜靜的躺在沙發上的手機屏幕亮了。
他本沒心思去查看,但他卻瞥見了那個熟悉的名字。
急忙拿起手機,打開簡訊。
不要忘記吃晚飯,還要吃藥。
手機沒有聲音,如果不是他忘記了開燈,也許根本不會看到這條簡訊。而他每晚打開所有的燈隻是為了讓他以為,他的世界無時無刻不充滿光亮。
但現在,小小的手機屏幕所發出的光亮,卻直達他的心房,比每晚水晶燈發出的光還要璀璨和真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