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天鷹沒有理會溫奇和黑襖老幺的胡鬧，他滿腦子的是鏢局上下人的來曆。
行頭和公家查驗鏢車出關照時，霍天鷹警覺自家鏢車中第三輛車夾了私貨，這是從鏢車的車轍印子深淺看出來的。
還好行頭隻是走了個過場，霍天鷹卻是一後背的冷汗。
抓落獄是小，自己闖出的頭毀於一旦是大。
霍天鷹師承白駝山，有著一的武功，但他沒有鮮衣怒馬、仗劍天涯的氣，他的願望很小——在東京城開家自己的鏢局。
開鏢局要備三個條：本錢、頭、入行的資格。
霍天鷹唯一備的隻有“頭”一項，所以他格外珍視。
夾帶私貨的鏢車，外表上看不出麼，鏢箱羅列的形狀和其他鏢車無異，封條沒有動過的痕跡，私貨一定藏在中間或者鏢車的夾層裏。
鏢車外形不變，卻增重嚴重，那麼夾帶的私貨肯定是大量的金銀沉重之物。
會是誰幹的呢？
鏢箱是在鏢局內宅裝載的，趟子手、車夫都進不了內宅，這是乾寧鏢局的規矩。
那麼隻能是鏢師了，這出來了個鏢師，除了自己和師弟溫奇，還有“鐵劍三延”尚延雲、吉延鬆、白延池，“塘邊鶴”遊虎，黑襖老幺，“摩雲金翅”陰夢熊、“雙頭貉”薛車幾人。
師弟是不可能背著自己事了。
鐵劍門的三個人是新人，還不懂行，可能性也不大。
黑襖老幺沒啥本事，和“塘邊鶴”遊虎一樣是乾寧鏢局主人帶來的人，沒理由辦砸鏢局招牌的事。
“摩雲金翅”陰夢熊、“雙頭貉”薛車這兩人嫌疑最大，尤其是“雙頭貉”薛車，這走鏢他也有要總鏢頭的。
如是他倆的話，自己應當怎麼辦，私貨怎麼處理，霍天鷹眯著他細長的眼睛起了主意。
“大家加把勁！到了風家，鮮於大當家的請諸吃酒！”登鏢局的鏢師上官黑龍舉著火把，策馬跑來跑去的給大家氣。
雪太大，天又黑，石老鏢頭靠著車轅灌了口老酒，砸了咂嘴向前望去。
駕鏢車的後頭都掛起“氣死風”燈籠，迤邐著前行，在靜寂的雪夜端是壯觀。
“阿叭阿叭。”車尾的石頭的話隻有石老鏢頭能聽懂。
石老鏢頭哈哈的笑道：“看這個進，後半夜能到宿頭。”
“阿叭阿叭！”小啞巴的意是都怪登鏢局和乾寧鏢局拖，讓他們起個大早趕個晚。
“石頭！說話，你聽！”石老鏢頭跳下車轅，站在雪地裏，望著漆黑一片的後方。
“阿叭。”石頭也跳下鏢車，和師父站在一起。
兩人靜聽了半晌，石老鏢頭對著前邊吹了一聲呼哨，然後領著石頭追上鏢車，一個上馬一個抓車尾挺槍而立。
周衣第一個策馬趕了過來，著是霍天鷹和他的卷毛狗。
“後邊有動靜！”石老鏢頭話頭沒落，便聽到驟急的馬蹄聲。
“人不少，二三十人！”霍天鷹騎著駱駝顯得高大，他的卷毛犬齜牙咧嘴的狂吠。
鏢車啞啞地停住，紛紛戒備起來，鮮於旭帶著兩個鏢頭趕了過來：“怎麼事？”
還沒人應，披掛冰雪的馬隊已經奔到眼前，這些人騎術老練，一兜韁繩，坐騎立刻齊刷刷的止，使雪地濕滑，也依然齊劃一。
“來者何人？！”雖然看不對方的麵目，但看其精湛的騎術石老鏢頭心下猜出了幾分。
“皇城司辦差！你等是哪家鏢局的？”說話人聲音尖銳，是宦官有的腔調。
“我們是京城裏的登、大、乾寧、長風四家鏢局。”鮮於旭連忙下馬，上前雙手捧出關照。
馬上那人右手抓過，左手一晃，亮起火折子仔細查看鮮於旭的公文。
亮處可看見那人麵龐，寡臉無須，目陰戾：“你們四家鏢局有多少人手？押送的是麼鏢物？”
“四家鏢頭各一人，大鏢局鏢師一人、車倌一人，押客鏢一人，長風鏢局鏢師三人、趟子手人、車倌三人，貨鏢三車，乾寧鏢局鏢師八人、趟子手八人、車倌四人，貨鏢四車，登鏢局，鏢師十三人、趟子手十八人、車倌十一人，貨鏢車、客鏢兩車。”這些走鏢前都互相了底，鮮於旭腦瓜精明張嘴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