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那些被深埋在記憶裏的名字一樣,是我的故鄉。從兒時起,那裏一切的美好就都融入了我的腦海裏。
雖然已經離開許久了,但我記得屬於它的一切。就像腳下這片土地,曾是皇庭花園。從我臥室的窗子望下來,玫瑰花總是開的嬌豔美麗。哥哥從前常帶著我在這裏散步,記得每年這個時候粉紅的玫瑰花瓣都會帶著濃密的花香沁滿世界的每一個角落。而哥哥總會在這時抱起我,把我舉的很高很高,我會開心的笑,會伸手去抓住隨風飛舞的花瓣。
可後來,我長大了,但我從未想到過,離開家多年後的我竟是以這種方法與他重逢。
你看,又是這個時節,連綿不斷的大雨一刻不停的下著,可浸透玫瑰花瓣的雨滴卻混雜了血腥的味道。我眼中所見,再也不是以四季如春的秀美風景而聞名於世的羅塔爾了。天空咆哮的黑龍,地上流淌的血液,戰馬野獸的鐵蹄已經把它踐踏的體無完膚,隻剩下皇宮前的士兵們還在苦苦支撐著最後的王權。
這一切都是因為我。但我已經沒了選擇。
時間流淌著,我一步一步的走向皇宮,那一刻我望著大勢已去,卻又在苦苦掙紮的曾經的士兵們,甚至連腳步的距離都難以抉擇,每一分一秒都是煎熬。
皇宮裏殘破零落,一時間我竟忘記了曾經的樣子.....但我仍舊木訥的走向了王座,走向了我的哥哥。
終於,隨著一聲清脆的碰撞聲過後,一切都結束了。他的武器被解除了,那把自父親死後常佩戴在哥哥腰間的,雕刻著恢弘聖樹圖騰的劍斷成了兩半。隨後另一把長刀直直抵在了他的喉嚨前。
那就是我。那把刀叫做塵封。
我聽得到他平複著喘息的聲音,似乎沒有在害怕,因為他認得這把刀,更認得我。
我知道,他很累了。
我看見他的眼睛順著刀身望了過來,望到了我那雙曾無數次被他緊握住的手,望到了我的眼睛,而我有些慌了神,可他笑了,竟用極盡溫柔的語氣對我說:“神澤,你回來了啊。”
我明白我的愧疚,卻想不到哥哥對我依舊的好。
他的話音剛落,我心痛的就像被刀割一般。好像自那以後,這是第一次如此的痛。
我手中的刀微微一顫,落到了地上,強忍著淚水,但思念卻湧上來了,不知道是什麼讓我哽咽的說著:“哥哥,我...我想你了。”一邊說一邊淚水就忍不住了,順著臉頰流了下來。
淚眼模糊中,我看到他在微笑,輕輕開口對我說:“這些年,很苦吧。”說著又走上前,把手上的血抹在衣服上,然後輕輕的幫我擦拭著淚痕。
我試圖躲閃,可那種感覺卻讓我平靜了下來。
“不哭不哭,哭花了可不就好看了。哥哥最怕你哭了,是我沒有照顧好你。”
他望著我,眼裏的溫柔和許多年前一樣讓人安心。
我呢,卻還是哭的不像話,哽咽了許久才說出話來,“哥...哥哥,我沒辦法回頭了,我....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你...你快走吧。”
那個時候我多希望他能離開。
可他搖了搖頭,微笑著說道:“傻瓜,國王怎麼能拋下子民呢?”
他說著,推開了我,後退幾步,從腰間掏出了匕首,輕輕閉上了眼睛....
“今後要好好照顧自己呀,哥哥我走了。”
他說著,匕首漸漸靠近心髒。
我想要去阻止他,就在那一刻,恍惚間發覺有許多的東西都被我自己遺忘了。
這些應該都是很久之前事情了吧,大概有二十多年了。
溫婉的雨下了一夜,外出巡視的老國王回到王宮時懷裏卻多了一個嬰兒,他裹在繈褓中安然的睡著,身上除了一塊懷表外再無其他。
國王唯一的兒子得到消息後飛快來到了國王麵前,想要看看這個嬰兒,奈何父親抱的太高,自己隻能圍著他焦急的轉圈。
老國王慈祥的笑著,黑白相間的胡須微微顫動,他低下了身子,把嬰兒遞給了他,正巧小嬰兒打了個哈氣,醒了過來,嬰兒看著王子,王子也望著他,滿心歡喜。
“父親,他好可愛啊,他可以當我弟弟嗎?”小王子邊說邊輕輕搖晃著。
老國王本想把他交給孤兒院,可看到眼前的景象後改變了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