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吳聃頓時震驚了。我倆看了看其他幾個,都泡著這些東西,桶裏的液體很濃稠,透著一股說不出的惡心氣味。有一個最惡心的是,裏麵泡著一胖子,不知死了多久,上半身還在,四肢看來是沒了。但是泡在一缸子臭水裏,搭配上他白花花的肉,視覺上就讓人受不了。我差點兒給吐出來。
小冪說道:“太臭了,受不了。這一共七個大桶吧?看來這化妝品裏麵加了不少死人油脂啊。”
小冪這話讓我想起阮靈溪用的木清萱,頓時一陣惡心。想到這裏,我掏出手機想要拍幾張照片下來當證據。就在這時,我聽到那些大桶的中間有微微的動靜,就好像是有人在輕輕地踢鐵桶似的。
我想起門外的鎮屍符,第一反應是,桶裏有屍體詐屍了!想到這裏,我對吳聃使了個眼色,向那聲響處摸過去。馬絡羽見我們倆這麼小心翼翼,罵道:“你們幹什麼呢?!那桶旁邊好像有個人被綁著。”
我一聽是人,還被綁著,立即鬆了口氣,說道:“你怎麼不早說呢。我還以為詐屍。”
馬絡羽啐道:“詐什麼屍?這些東西都被砍成好幾段了,怎麼詐屍?”
我沒理她,順著聲音走過去,手電筒也跟著照到前方。就見在那幾隻鐵桶的縫隙裏,果然有一雙穿著女式運動鞋的腳伸了出來,正在輕輕踢旁邊的鐵桶。我趕緊奔過去,果然瞧見一個姑娘被綁著丟在地上,雙腿雙腳都捆著麻繩,嘴上貼著膠布。
我俯下身去,輕輕撕掉那姑娘嘴上的膠布,打量了她幾眼。這姑娘年紀不大,生著一雙杏眼,小麥色皮膚,紮著馬尾,穿著格子襯衫,看上去很像個大學生。姑娘咳嗽半晌,低聲道:“你們是誰?”
“你又是誰?”我低聲問道:“怎麼在這兒?誰綁的你?”
那姑娘目光露出驚恐之色,哆嗦著說道:“他,他們,整個木清萱工廠的人都是變態!他們竟然抓了人來做人屍泡缸!”
“這些人是從哪兒弄來的?”我問道:“你知道泡在這缸裏的都是哪兒來的人麼?”
那姑娘垂下眼瞼,歎道:“我不知道,我是個記者,有一次在附近出外景,偶爾瞧見有一個人被綁進工廠。我就悄悄跟著,眼見著那人被綁走一直沒被送出來。我覺得奇怪,就盯了這工廠好久,好幾次發現他們或者帶著活人進去,或者抬著屍體一樣的東西進門。然後,我就想辦法從後牆翻進來看看……”
我一聽這姑娘是記者,還自己翻牆進來的,不由有些疑惑:“這工廠是養了藏獒的,你不怕麼?你一個姑娘家能翻牆進來?”
那姑娘說道:“我當然是翻牆進來的。你別小看我,我在學校的時候就是校隊的運動員。之前我查過了,晚上那隻狗會被栓起來,因為晚上來往的人比較多,大概是他們趁著晚上做見不得人的事情,來往的生人多,狗就得栓起來。”
我跟吳聃麵麵相覷,暫時也看不出這姑娘說的話是真是假。但是既然遇到這件事,那就不能袖手旁觀。於是我想帶著這姑娘一起走。馬絡羽此時上前攔住我,眯眼對著那姑娘冷笑道:“我怎麼覺得她那麼不可信呢?一個小姑娘自己呆在這種地方,居然不害怕?”
那姑娘泫然欲泣地說道:“哪兒不害怕,我都快嚇死了,幸好你們來了。不然過幾天也許我就被泡進這大桶裏了!”
“你為什麼這麼拚命?”我問道:“你又不是警察。”
那姑娘活動一下腳踝,站起身說道:“可我是個記者,一旦我揭露了木清萱用人體油脂做化妝品,那也是我為這個社會做的貢獻!這是我的職責,報道真相!”
吳聃說道:“行了,公德心先收起來,咱們離開這兒再說。走之前把這些東西都拍下來當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