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靈死後被大漫埋在曼哈頓。失去朋友之後,蜜雪兒整天心神不寧,無心吃食,每天獨去曼哈頓等待它的朋友。在無望的等待中,它很快衰弱下去,半年之後也鬱鬱而死。大漫把它埋在雪靈旁邊。大漫沒有給它們立碑,連墳包也沒有堆。大漫不想讓別人知道這個,他肯定大部分人不會相信這個狗和貓看落日的故事。大漫認為我會相信這個故事。
大漫講這個動人的故事時,正是我和他在那個土墩看落日之時,動人的故事便有了最好的背景和氣氛。
當時,西天正有一道帶狀的雲。這道紫色的雲比較厚實,侈奢地鑲著金邊。我們知道太陽就在這雲的後麵。我們緊張地等待著。黃毛不知道這個,搔頭撓耳、跳來竄去地表示它的不耐煩,結果遭到了大漫的嚴厲警告。
酡紅色的太陽終於在橫雲的下方出現了,很大,越來越大。這一刻的太陽好像是軟的,是扁的,好像是正在經曆痛楚。它似乎是在努力地攀著那道雲不使自己掉下湖去,可它還是在無可奈何地往下掉落。它越來越大、越來越紅、越來越扁……它終於觸及了湖,觸及的那一瞬間它變得“毛”了,忽然從“橫的扁”變作了“豎的扁”……雲和水在撕扯著它,它在呻吟嗎?橫雲好像往上彈了一下,太陽脫離了橫雲,一下子就沉到了湖裏……
我在心裏呼喊了一聲,不知道喊的什麼。
我這時才發現黃毛先生已變得非常安詳。它目不轉睛地看著西天,緊咬嘴巴,端坐如同雕塑。
黃毛先生自這天起很樂意隨我們去曼哈頓看落日,它甚至還會獨個兒去那裏等待那個奇景。
黃毛先生的這一認同,使我們對它看重了幾分。與狗和貓一樣,猴和人也是有不少相通之處的。
小舅舅看出了這一點。
一天晚飯後,小舅舅忽然問:“黃毛的膝蓋已經不腫了,它的傷已經好了。”
大漫朝我眨眨眼,說:“還沒有全好呢。”
我忙作證:“它走路還有一點兒瘸。”
小舅舅說:“黃毛,過來,到這兒來。”
其時,黃毛正在院子裏的絲瓜架上玩,聽到叫喚立即跳下架子跑進客堂來。對我和大漫,黃毛有時還耍賴,可它對小舅舅卻是絕對地服從,甚至還有點阿諛之態,使人聯想到慈禧太後身邊那個李蓮英。現在回想,其實很簡單:黃毛知道小舅舅才是真正的香煙擁有者。
小舅舅示意黃毛來回走走。
黃毛背手挺胸,煞有介事地走,眼睛瞟來瞟去看人,意思是:瞧我吧,不要太瀟灑噢!
這個笨坯!這時候是應當裝瘸的。
小舅舅笑道:“不是講好送千島湖的嗎?你們莫非想反悔?”
大漫說:“千島湖在浙江,那麼遠,誰送啊?”
小舅舅說:“有巧事呢。農科所要組織我們去千島湖旅遊,希望我參加。他們是有專車的,大半天就到,不是很便當嗎?”
雪靈死後被大漫埋在曼哈頓。失去朋友之後,蜜雪兒整天心神不寧,無心吃食,每天獨去曼哈頓等待它的朋友。在無望的等待中,它很快衰弱下去,半年之後也鬱鬱而死。大漫把它埋在雪靈旁邊。大漫沒有給它們立碑,連墳包也沒有堆。大漫不想讓別人知道這個,他肯定大部分人不會相信這個狗和貓看落日的故事。大漫認為我會相信這個故事。
大漫講這個動人的故事時,正是我和他在那個土墩看落日之時,動人的故事便有了最好的背景和氣氛。
當時,西天正有一道帶狀的雲。這道紫色的雲比較厚實,侈奢地鑲著金邊。我們知道太陽就在這雲的後麵。我們緊張地等待著。黃毛不知道這個,搔頭撓耳、跳來竄去地表示它的不耐煩,結果遭到了大漫的嚴厲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