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都要負責任?就他們叫你一聲大嫂,我就得負起責任?這是什麼道理?”他一臉無奈。
“那當然得負起責任!我駱濛在萬華的律師界排名前二十位,現在又是振威的副總,也算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你怎麼能始亂終棄?”我心裏暗自得意。
這幾年律師也算沒白幹,要說其他的不行,要耍嘴皮子,那肯定比尚雲鵬強。
“我始亂終棄?這是從何說起?駱律師,不是說凡事要講證據嗎?你這怎麼信口雌黃呢?”他瞪著我說。
“現在所有人都認知道我是你女朋友,你的兄弟也叫了嫂子,而且雋哥他們也知道我來找你了,我們兩個人相處了這麼久,誰知道我們是清白的?如果你把我扔下了,那他們會怎麼看我?你尚雲鵬可是江湖大哥,你不能這樣不仁不義吧?”
我毫不猶豫地把我所能想到的大帽子胡亂就向他扣了下去,管他有理沒理,先扣了再說,總之隻有一個目的,那就是不能讓他想辦法甩掉我。
“你這是訛上我了?”他說。
“別說得這麼難聽,誰訛誰還不一定呢,總之你現在對我負有責任,你不能想辦法擺脫我。”
我雖然表麵理直氣壯,但其實心裏虛得厲害。
這是我第一次在人前耍賴,做律師本來就要講邏輯講證據,但我現在完全就是耍嘴皮,什麼證據什麼邏輯的都讓它見鬼去,我隻有一個目的,那就是賴在尚雲鵬身邊。
“算你狠。”他恨恨地說了三個字。
我心裏暗笑,心想江湖大哥也不過如此,在我小女子麵前也束手無策。
“你幹嘛去?”我說。
“再開一件間房睡覺啊!我兩夜沒睡好了,我需要睡覺。”他說。
“你就在這裏睡,這不兩張床麼?你睡另外一張就行,我倆必須要長期保持住一個房間,現在是這樣,以後也是這樣!不然我懷疑你會逃跑!”我趕緊說。
“這不好吧大律師?孤男寡女共住一個房間?我倒無所謂,隻怕以後傳出去對你不好啊。”尚雲鵬說。
“我的名聲反正已經讓你敗壞了,我也無所謂了,我知道你是君子,我們各睡各的就行,難道你大男人還怕我占你便宜不成?”我說。
這話說得有點太火爆了,我自己也覺得不好意思。
他冷笑:“行,你不怕,我更不怕。”
其實倒不是想要和他怎樣,主要還是擔心他,他聽不見,外麵有什麼動靜他也不知道,而且會間歇失憶,如果我不在,擔心他會自己一個人溜達出去,然後再也找不到路回來。
緣份很奇妙,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卻為我創造了和尚雲鵬相處的良機。要不是他出了事,我不會千裏來尋他,要不是他出現了暫時性的失憶和失聰,我也不好意思賴在他身邊不走,尚雲鵬的不幸,卻讓我和他突然就綁在了一起。
開始的的幾天,他對於我如影隨形表現得極為不滿,甚至出現狂躁性緒,他一向獨來獨往,身邊也沒有女人,所以不受人管,我在他身邊,卻處處限製他,而且還粘得很緊,讓他非常不適應。
還好他是君子,再是生氣和不耐煩都會忍住,實在太煩的時候,他就背過身去,因為他一背過身去,就不知道我說什麼了,我再是喋喋不休他也可以當沒事一樣,這一招是真絕,他倒是安靜了,有時卻把我氣得不行。
以前秋獲姐跟我說,兩個人在一起,不管感情再好,也會有衝突,因為兩個不同的個體要習慣同一種生活,本來就是一個磨合的過程,但是爭執和博弈中感情也會慢慢增加。我和尚雲鵬現在也是這樣,他慢慢地適應了身邊有個女人纏著他,監督他吃藥,控製他吸煙的數量,逼著他和我一起吃他不喜歡吃的甜點等等。
尚雲鵬劫難,竟然成就了我和他渡長假的時光,他帶著我去那些偏遠的山村,看那些皮膚曬得比他還要黑的孩子們,聽他們朗朗的讀書聲,看他們在簡陋的操場上踢已經漏氣了的破足球。
聽他們叫尚雲鵬叔叔,卻叫我姐姐,然後看尚雲鵬皺眉,我則大笑。
苦難中也有幸福。我們一起開車駛過鄉間,看夕陽西下,看新月如鉤。
我確定,這是我長大以來最幸福的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