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一但走錯了一步,那命運就會發生相應的改變,要想回頭太難了,後麵發生了那麼多的事,她當然更加內疚,她麵對淩雋的時候,就更不敢說真話了,她先是不管淩雋,自己躲回了內地,改嫁了別人,再然後又不管自己的第二任丈夫和女兒的死活,躲了起來,雖然表麵上是被逼,是為了保護淩雋,但事實上這個決定又傷害到了朱原磊和朱虹,所以她的兩個家庭她都沒有盡到義務,最後都被熊炎炳和周琛害得很慘。
這當然不能怪她,但她肯定會自責和內疚,肯定不願麵對。
“這些事情,朱虹知道嗎?”我說。
幹媽搖頭,“她不知道,現在她認為是我和別人合謀害死了她爸爸,她恨我入骨,我和她根本沒辦法溝通。我也不敢奢求她原諒,我本來就是一個懦弱的人,我對不起所有的人,是我害死了原磊,我是一個不祥的人。”
我長歎一口氣,命運真是捉弄人,幹媽和淩雋都不約而同地逃到萬華,這也許是上天安排他們母子重逢的好機會,可周琛又偏偏出現在了這裏,周琛一手操縱之下,讓萬華成了罪域,讓這座城市無法無紀,惡棍一手遮天,想怎麼搞就怎麼搞。
周琛手裏有權力,加上又有在芸南時積累的財富作為後盾,權和錢有了一樣就已經了不得,他兩樣都有,那當然是可以任他橫行了。
難怪我和淩雋當初在萬華完全沒有還手之力,前市長周琛都有本事能害得他含冤致死,我和淩雋這樣的蝦米又算得了什麼?
“其實你後來不告訴我們真相,是擔心淩雋會找周琛和熊炎炳複仇,你是擔心他鬥不過,索性想一直隱瞞下去,對嗎?”我說。
“我知道,是我太懦弱了,我本以為隻要我躲起來,一切就都會沒事了,我從澳城逃到萬華,又從萬華逃到黔貴,秋荻,我隻是一個女人,我哪有那麼堅強的意誌能夠支撐那麼多的劫難,我隻想過一個女人最基本的安穩生活,但是我卻一直都得不到那種生活,我的心開始的時候隻是累,後來就差不多是死了,我隻想在黔貴的鄉村裏老死算了,再也不想管這些恩怨糾葛了,你明白嗎?”幹媽說。
我明白,我真的明白。
我現在何嚐不是心累到想死?那種誰都不能信任,那種無依無靠,那種深刻到骨子裏的絕望,真的可以摧垮任何堅強的意思,那種隻想逃離的疲憊,我太了解了。
我心裏一酸,眼淚也奪眶而出。
“幹媽,我明白你的累,這不能怪你,是命運太過殘酷,我們隻是一個女人而已,我們真的受不了那麼多的折磨,我們的能力本來就很有限,我們根本無力去照顧好每一個人的感受,也沒有力量去保證每一個人的平安。”
我心裏難過,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說了些什麼,隻覺得自己有些語無倫次。
“放手吧秋荻,我們不和他鬥了,不要讓我們身邊的人受到傷害了,讓那些恩怨都過去吧,我不想再看到有人死了。”幹媽說。
我知道,她還是擔心我和淩雋不是周琛的對手,她不想我們有事,所以才決定現身出來把所有的事都說清楚。
“可是幹媽,我們現在又麵臨新的問題,我三叔說,是淩雋害死了我爸,我不知道這到底是真是假,我想請你替我問問他,他到底有沒有害死我爸,你是他親媽,我相信他會和你說實話。”我說。
“阿雋去哪了?你和他怎麼能在這個時候鬧別扭呢?我真的沒有勇氣和他相認,能不能請你轉告他這些事,他那麼小我就拋下了他自己逃了,他肯定不會和我相認的。”幹媽說。
我無言以對,我也不知道淩雋現在去哪了,我以為我自己已經很無助了,但沒想到幹媽也和我一樣無助,她甚至都沒有勇氣麵對她的親生兒子。
“我昨晚和他吵了架,我也不知道他去哪了,你在家等一會,他應該會回來的,他也許隻是去公司了。”我說。
“一定要告訴阿雋,不要再和周琛鬥了,我這一段時間在京城活動,在陳先生的幫助之下,我已經寫了材料交給相關部門,相信會有人調查周琛的,相信周琛會有惡報的,讓淩雋就不要和他鬥下去了。”幹媽說。
我心裏一歎,幹媽其實還是不是很了解他的親生兒子,淩雋如果知道朱虹是他親妹妹,他一定會替朱虹報仇,這事他一定不會善罷甘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