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呆住了,心想好你個李半仙兒,耍我們呢。這兒既是一片廢墟,晚上燈火輝煌的古城必就是鬼市,可古城裏的百姓既然全都是活人,那這鬼市一說又怎麼成立?
我和龍哥呆呆的望著李半仙兒,李半仙兒也瞅著我們,我說:“為什麼別的陰陽術士進了忘川城就出不來,唯獨你能把我們呆出來,你有什麼秘訣?”
李半仙兒說:“我能找到出忘川城的路,固然是我的本事,我們能從忘川城裏出來,卻是因為你。”
“我?”
我就更糊塗了,我和龍哥被李半仙兒在城裏繞的頭腦發暈,出城的功勞怎麼算我頭上了,不管李半仙兒裝的多麼嚴肅,我已經打定注意,這老頭兒又開始調皮了。
李半仙兒說:“你還記得在古城裏,算命先生給你算過八字吧,他當時的表現你是否還有印象?”
我當然有印象,便道:“那老頭兒被我的八字嚇的不行,估計是真有點本事,算出我是天雷地火奇命的人,可我的天雷地火奇命怎麼就能幫我走出這忘川古城,就很奇怪了。”
我們走進古城廢墟,街道房屋的遺址還在,滿地都是城牆古磚,我甚至有種時空交錯的錯覺,覺得自己站在大明朝時代的忘川城裏,跟城中百姓交談,商賈貿易,甚至坐在街角的算命攤前,向仙風道骨的算命老頭兒報出自己的生辰八字,老頭兒煞有介事的掐著四柱,突然見鬼一樣坐在地上,滿臉驚恐的瞪著我。
我覺得這副情景怪異到了極點,我對李半仙兒說了我們一路上的遭遇,如何在破廟裏遇到鄧紅昌設局養嘉靖帝的金身,又如何被嘉靖帝下絆兒過了獨木橋,巧遇老道士,得老道士指路,找到了這忘川古城。
李半仙兒隻是長歎了口氣,說:“我再問你們一件事,你們如果還記得,就不用浪費我唇舌再多解釋,如果不記得,以後也不用多問了。”
我和龍哥洗耳恭聽,就聽李半仙兒說:“你們隨我出了古城,上這山坡的時候,是不是雙雙跌跤,這一跤爬起來,整個人就冷的渾身打哆嗦,跟在古城裏完全是冰火兩重天的境地?”
我還真記得這個細節,我當時沒有在意,因為我們出古城的時候,跑的太匆忙了,這天黑路滑,山坡又異常的陡峭,摔跤是再正常不過的事。經李半仙兒這麼一提醒,我突然明白過來,因為在我們這一行裏,有平路摔跤易丟魂的說法,要讓魂再上主家身上去,也要故意摔上一跤才行。
這山路雖不是平路,可道理擺在那兒,我們一起摔跤就很有問題,龍哥是道門捉鬼高手,不可能不明白這個道理,他頓時變色道:“原來我們在進忘川古城之前,就已經是掉了魂的,隻是我們自己沒發現而已。事實上我倆肉身一直留在外麵,隻是魂魄進了這忘川古城,對不對?”
李半仙兒點了點頭,說:“你倆既然明白,我也就不再多說什麼了。那救你們的老道士讓你倆跟隨心的方向,就是讓你們平心靜氣,不以物喜不以己悲,這樣才能找準心裏的那條路走出去。你們倆倒是好,意氣用事,差點就把小命送在古城裏,要不是曉天命硬,你們必定撐不到我來找到你倆。”
我和龍哥向李半仙兒承認了錯誤,李半仙兒這才平靜了很多,說:“你倆的魂魄是進了古城,不過不是鬼市,而是五百多年前的鬼城,換句話說,就是你倆穿越了,所以遇到的古城百姓,都是活人。”
“穿越?”
李半仙兒歎了口氣,道:“忘川忘川,何謂忘川,它不隻是指忘川河,還意味著時間輪回,生生不息,以後你會明白的。”
我和龍哥越聽越糊塗,李半仙兒不再跟我們廢話,隻說當年嘉靖帝在這荒郊野嶺的硬造出這種忘川古城,是另有目的,這目的跟他在棺材山造出頂天立地的泥雕菩薩異曲同工,都是有用處的。
我們再問下去,他就指東打西,不肯再繼續這個話題。
我倆沒辦法,隻能跟著李半仙兒出了忘川城,一路沿著下山的方向,翻過座座山頭,橫渡幾條河流,一直走到中午,才找到附近一座小鎮。這小鎮跟省城的發展還有相當大的距離,隻有一座小站,小站裏一天隻有三趟去省城的汽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