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答應了一聲,陳思可數了個1,我和她同時半蹲下去,數到2的時候,我已經做好了縱身一躍的準備,老曾混在孤魂野鬼群裏,焦慮的淚流滿麵捶胸跺腳,數到3的時候,我深吸一口氣正要跳下去。
突然就聽到茫茫夜空中傳來悠揚清越的古鍾聲,鍾聲浩浩蕩蕩的隨風飄過來,不由得讓我急躁的心為之一滯,整個人也輕鬆起來。我回頭一看,發現老曾一個人站在空蕩蕩的屋頂上,他眼裏已經是老淚縱橫,那表情幾乎就要跪下來磕頭求我別跳了。
陳思可悄聲道:“別打岔,跟我一起跳下去——”
鍾聲過後,我再回頭看身後,整個屋頂依舊滿是孤魂野鬼,有的已經爬上了陽台圍欄,有的正準備來拉我。
我心裏一沉,突然明白過來,翻身就下了圍欄,老曾跑過來拖住我,拖到離陳思可遠遠的地方。周圍臉色蒼白沒有表情的鬼魂將我團團圍住,有的來扯我衣服,有的來摸我的臉,他們渾身冰冷,沒有任何溫度,我避無可避,隻好任由他們撫摸。
陳思可的身體被夜風吹的搖搖晃晃,她突然厲聲道:“為什麼你不肯跟我一起跳下去,你不是已經答應好的麼,為什麼你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欺騙我?”
我定睛一看,隻見月光下的陳思可背影修長挺拔,跟我認識的陳思可雖有相似之處,卻更有許多不同,她像極了那個一頭長發沒有臉的黑衣女人,我沉聲道:“你不是陳思可,你是那個黑衣女人,你到底要做什麼?”
陳思可轉身跳下圍欄,已經是長發遮麵,一身黑衣罩身,朝我們直奔過來。我和老曾嚇的穿過重重鬼魂,沿著安全樓梯狂奔下樓,我心裏一直在想,為什麼她要偽裝成陳思可來騙我們,為什麼她能偽裝的這麼像,她到底是誰?
我們下到樓下,小區裏依舊孤魂野鬼無數,就在這時,寒風寺的古鍾聲又悠悠傳來,鍾聲響起的時候,偌大的小區變得一片寂靜,小區裏空無一人,更別說半個鬼影子。
老曾說:“看來問題出在古鍾身上,聽鍾聲就在附近,咱們隻要找到古鍾,說不定就能解開這座龐大的謎局。從陳思可強說我們是鬼魂的時候起,我就對她心存懷疑,憑我的感覺推斷,咱們應該還沒出寒風寺的範圍,因為古鍾的聲音聽起來非常真切,就像在我們身邊一樣。”
老曾猜測很有道理,我也是從古鍾聲裏懷疑陳思可的身份,鳳凰路距離寒風寺太遠了,寒風寺的古鍾聲不可能飄這麼遠,所以陳思可所謂的那一套必定有問題。
我們穿出小區,順著餘韻不絕的鍾聲一路徘徊,終於在鳳凰路十字路口的地方發現了古鍾的根源。那裏就是鍾聲發出的方向,卻沒有古鍾,我和老曾四處逡巡,路上空空蕩蕩根本沒有車輛人流。
我和老曾站在空無一人的街道上,耳邊是如風雷到灌的轟隆鍾聲,我們極目四望,空蕩蕩的街道和高樓讓人害怕,而所有的高樓上都沒有燈光,這世界裏唯一的光明隻有暗淡的月光,整個世界都仿佛淪陷進了詭秘的黑暗中一般。
我急的團團轉,把李半仙兒和半卷殘書裏的奇術都回憶了一遍,依舊一無所獲,找不到跟這種情況類似的局,這就意味著我們找不到破解的辦法,隻能一直困在局中。
我問老曾說:“咱們原路返回行不行,再開陳思可的車回寒風古寺,說不定就能逃脫這障眼法的困擾。”
老曾搖頭道:“這種死馬當活馬醫的做法肯定行不通,我能確定咱們就在寒風寺地界,可咱們看到的依舊是另一種壞境,這種處境非常可怕。在這裏呆久了,我們會不知道哪些是真,哪些是假,慢慢的,咱們就瘋了。我雖然不懂風水陣法,可我能推測這陣法肯定跟黑衣女人有非常大的關係,你要來寒風寺也是受她脅迫,她一再強調跟你有段姻緣,我猜會不會是前世有什麼孽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