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裏不知是什麼滋味,聽丁老袍說了這麼多,其實我心裏已經明白了幾分,張蕾蕾這次恐怕真是凶多吉少了。可真讓他說破,這種絕望的感覺,真比拿刀割肉還難受。我怔怔的站起來,望著東方一片魚肚白飛瀉而來,村裏公雞已經開始打鳴了,陸續有村民起床的聲音,我站在鬼氣森森的老宅前,欲哭無淚。
丁老袍出去轉了一圈兒回來,給我拿了幾個蒸饅頭,說村裏人自己蒸的,味兒沒城裏好,勝在分量實在。
我現在哪有心情吃東西,又把饅頭還給丁老袍,丁老袍讓我別急,他已經安排村裏壯丁吃過早飯就去山裏找人。現在我必須吃東西,否則那麼高的山還怎麼爬上去,另外,他還會帶我去一個地方。
我在丁老袍的要求下,生生啃掉了兩個饅頭,就逼著丁老袍領我去山裏。
丁老袍本來打算跟村民一起出發,熬不住我一再催促,隻能先帶我進山。早上天亮之後,下了一場晨雨,我們冒雨上到半山腰,山裏就開始起霧,四處都是白茫茫的,能見度隻有兩三米。雨後路麵濕滑,再加上看不清眼前的路況,我們上山非常困難。
我在丁老袍的帶領下,翻過一座山頭,又淌過一座峽穀,沿著山溝溝一樣的小路走了一裏多路,又進了另一座山穀。
丁老袍說:“到了!”
他指著懸崖峭壁給我看,隻見山壁上倒長了一棵歪脖子鬆樹,那山壁上怪石亂如魚鱗,鱗次櫛比錯亂在一起。光禿禿的絕壁上那棵歪脖鬆樹顯得特別突兀。山穀前麵是一片樹林,有一條不大的河溝流過去。
丁老袍說:“那棵樹就是當時我們找到老李木匠懸棺的地方,懸棺被鬆樹擋住,要不是兩個小年輕有本事,我們肯定發現不了棺材。我一直覺得棺材放在這裏很奇怪,可惜老頭子不通風水術看不出個子醜寅卯來,我見小娃娃你手裏那枚風水羅盤不是俗物,想必你對風水數術有了解,看能不能看出點名堂出來。說不定能解女娃娃的困局,真能救出人來也不一定。”
聽丁老袍這麼說,我看了看四周山勢,真覺得有點奇怪。隻見對麵的山巒連綿成一條線狀飛瀉而去,李半仙兒送我的半卷殘書中有記載,這叫一線飛天,意即去山龍龍氣的格局。山龍延綿到此地,龍氣本該凝聚成龍,可對麵的一線飛天卻是破龍氣的山巒布局,也就是說此處不存在龍氣,定非風水寶穴了。
山穀中一灣水緩緩淌入森林之中,這水窄而小,會隨雨季而隨時枯竭,根本成不了氣候,更不可能形成風水格局中的水龍。
也就是說,此處是既無山龍又無水龍,不存在風水的任何標識,就是一塊廢棄的地方,我正待告訴丁老袍實情,突然回頭往後望了一眼老龍頭所在的山崖上,心裏一震,竟然愣住了。
我腦子裏閃現出殘卷中的一張風水格局圖,這格局背為山龍伏地,前為一線飛天,中為砂山環抱,整體形狀猶如金湯城池,殘卷中把這種風水局稱之為蛇城局。所謂蛇城,既格局形如城,而神似蛇,能蜿蜒盤旋猶如龍形,也能凝天地陰氣聚氣為城,性歹毒,是不世禍害之局。
老龍頭就位於山龍聚氣之處,從山崖上飛瀉而來,與蛇城風水局遙相呼應。可是蛇城風水局乃是泄陽氣聚陰氣的歹毒之局,老龍頭聚集的陽氣便會源源不斷的被這蛇城局給泄掉,成為一具空殼,倒是這座山穀裏,陰氣凝聚,再加上大陰龍蟄伏萬裏而來,浩浩蕩蕩的龍氣注入蛇城風水局,將這風水局哺育的愈發厲害。
殘卷中說,蛇城風水局要結合天時地利多種因素方能成型,非人力所能為之,且風水格局形成之後,需要數十年甚至上百年時間才能哺育成型。我用羅盤一算,這山穀裏的蛇城風水局竟然隻用了不到五十年時間便以有如此規模,真是世所罕見。
再看懸崖絕壁上那棵雲鬆的位置,正是蛇城局聚陰氣的風水眼,是最容易出事的地方,把陰宅葬在那裏,很容易就會出詐屍之類的事情。
我心說,這種局人很難為之,可是如果天時地利因素得當,有風水高人巧奪天工,也是能夠成局的。再說這種局巧就巧在能散老龍頭凝聚的陽氣,可是老龍頭是風水高人為了救二龍村修建的,這蛇城風水局泄老龍頭的陽氣,難道是故意抬杠不成?
我正凝眉苦思,就看到峭壁雲鬆突然晃動起來,山壁上的石頭嗖嗖的往下直掉,我和丁老袍嚇了一跳。
這時,雲鬆葉子後麵,伸出一隻黑黝黝的東西,我定睛一看,心裏一陣亂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