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沫眸色微暗,隱約隻覺得自己似乎為人所利用了,當下便隻是緘默不語,可她雖無意再言,但這廂話至於此,不少人已經是暗覺其中有戲,便都是整理心緒靜候下文。
而偏也有那不怕死的,少不得應上一句,“不過,聽說惜嬪本家還有個妹子,乃是令尊四年前於京城附近領養的,同樣都是四年前,趙家孤女沒了蹤影,而馮家又剛好多了個女兒,這不知情的,沒準還以為馮家領養的就是趙家女兒呢,嗬嗬。”
那人說完輕笑幾聲,卻無人回應,便又隻得垂眸嗟茶以掩飾尷尬,而那廂文淑儀看了一眼肖紅,肖紅會意皺眉,煞是困惑,“嗬嗬,也許惜嬪娘娘正是把義妹的生辰和自個的給記混了,否則怎會官籍記載了臘月的生辰,而今卻變成了十月初八呢?”此話著實可笑,哪有人會將自個生辰與別人記混的。
肖紅一麵說著,一麵將手中信帛打開,做出再三確認生辰的模樣,以示馮落櫻的生辰確實是在十月初八。眾人見狀,多少看出寫端倪,便都是看向馮落櫻去。
那廂馮落櫻聽得眾人一言一語,心裏卻有些異常的平靜,雖然她早知代嫁入宮一事已然暴露,沒有想到自己是逆臣之女一事也已被人知曉,但代嫁已是死罪,逆臣亦是死罪,死上加罪又有何意義。
馮落櫻的沉默讓文淑儀些許不安,卻隻是故作嚴肅斥語眾人,“雖是茶餘飯後,但說話也要有所避諱,今日是惜嬪生辰宴,不論這生辰宴為何與官籍不符,那都不是你們該議論的事情,再有多言者,休怪本宮無情。”
眾人聞聲皆是頷首應了,可吳筱悅卻免不得皺眉視向馮落櫻,到底能有什麼原因讓她將生辰宴提前了數月?
馮落櫻雖是平眸,卻也能察覺吳筱悅熱切的目光,良久,馮落櫻微見勾唇,抬眸看向吳筱悅,柔和如風的一聲輕語,“筱悅,姐姐從來不曾騙你。”
吳筱悅對上她的笑眸,若見一滯,複而卻是展眉笑開,點了點頭,“嗯,筱悅相信姐姐。”
馮落櫻複而卻是打量了這堂中眾人,各個以賀壽之名而來,卻又有幾人是真心替她高興?一言一語添油加醋,恨不得將她推入死地萬劫不複,而今趙氏一族已經被提了出來,就算她今日反對了去,他日有心之人細查下難免再翻出此事,屆時又是一場風波,既然是無法回避的事情,那也隻有坦然麵對。
何況,她並不想否認自己是趙家女兒的事情,就算趙家肩負謀逆之罪,卻也改變不了父母生她養她的事實,或許趙這一姓並不光彩,甚至於是會將她置於死地,但那終究是她的血脈所承,違逆不得。
馮落櫻的目光環視完眾人,最終落定於朱佑祁身上,若說死對馮落櫻而言有何害處,那便是再也不能與那人共度滄桑,但比死更叫她怕的是,他會因為逆臣罪女身份而厭棄她,馮落櫻深吸了一口氣,緊抿的唇瓣漸漸露出一絲縫隙,敘敘勾起一個淺弧,笑,卻帶著些許哽咽,“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