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前邊的話(1 / 1)

1、前邊的話

穆濤

這是一本閑書,是工作之餘的閑興致,但不是休閑或填閑,有點像主業之外的副業,是摟草時打來的兔子。平凹主編的主業是寫作和編雜誌,打比方說,如果這是他右手幹的活,書法和畫畫則出自左手。我愛看斯諾克比賽,尤其愛看“火箭”奧沙利文的手藝,他右手打球簡明大氣,出類拔萃,偶爾的左手球也是別出心裁,傳神又出神。世上無論什麼職業,一旦得心再應了手,事情就不一般了。

我1993年初到《美文》當編輯,算一下有十九個年頭了。但我最早見平凹主編的畫比這早一年,是1992年,他畫的是坐佛和月亮。當時我是河北一家雜誌的小編輯,這兩幅畫掛在我家牆上,在心裏卻擱不下,後來就背著鋪蓋投奔他來了。《坐佛》這幅畫,大畫家韓羽先生挺喜歡,在“詩堂”處題了一首詩。《穆濤君千裏有月隨也》這幅,他自己也得意,後來還寫了一首五律,寫詩時他是興致盎然的,我讀著卻有幾分人生的滄桑感慨。平凹主編在生活中,可以用一句老話來概括:“望之儼然,即之也溫”。十九年了,我從他身上學到什麼呢?這是我整理這本書的過程中想過的一個問題。他不好為人師,身外抱樸,心地澄明。可以用另一句老話來說我的體會:“不知先生洗我以善。吾與夫子遊十九年,而未嚐知吾兀者也。”

編文學雜誌,封二和封三位置重要,卻是雞肋,很難烹調出特色。通行的辦法是刊登畫、書法和攝影,但長時間堅持的話,作品的主調子不容易把握,可能多姿多彩,但會零亂。出於這樣的考慮,《美文》才定下以圖配文的樣式,圖為主,文附庸。欄目開始時確定用平凹主編的畫,有三個原因,一是多數沒有發表過。他在文壇名頭響亮,是公認的大家,沒有發表過的東西還真不多。最初他不同意,但編輯部舉手表決,他是少數。再是不用付稿酬。三是自家人,可以隨需所用。開會定這個事情時,有人還講了一個網上的段子,說丈夫去泰國,妻子一邊收拾行李一邊叮囑:那邊花花世界,有些錯誤可別犯,家裏什麼都有。家裏有,是編輯部人對這個欄目的戲稱。由我給平凹主編配寫文章,也是當時定下的。我開始時還有點應酬工作的意思,後來才愛不釋手的。“看畫”這個欄目堅持好幾年了,《十月》雜誌也偏愛,以“長安寫意”為名開了專欄。這本書,就是以《美文》和《十月》的專欄為基礎編輯成的。

前邊的話就說這些。